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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「對不起。」她紅了臉,目光還留連在他那肌肉均勻的大腿上,發現他還真是一個強壯的男人。努力克制著腦子裡面奇奇怪怪的想法,她走過去。「我來幫你吧!」

  「不用了!」他氣惱地揮開她。「如果我連條褲子都沒辦法穿,那我乾脆死了算了。」

  他已經夠氣自己的虛弱了,尤其當她那樣看著他光裸的大腿時,他居然一時間忘記胃裡頭的痛楚,只想叫她過來讓他碰碰她。他想要她的手放在他身上,想要知道那雙白嫩的手滑過他肌膚的感覺。

  喔,真是該死了。都什麼時候了,他還滿腦子想入非非?

  為了保留他僅存的自尊,羿絲只好轉身從衣櫃幫他挑件外套,讓他有些許隱私。她知道這男人其實挺愛面子的,自從認識她以來,似乎已經做了好多次他覺得有礙顏面的事情,那天幫她討債似乎就是一個例子。

  說不定他連站在街頭接吻都覺得丟臉,不知道他對那一個吻有何看法?

  啊,真是的,當有一個病人需要照顧時,她還在想這些有的沒有的。

  「證件帶了嗎?車鑰匙呢?」她抓過他原本放在桌上的車鑰匙,準備由她來開車。

  他已經穿好衣服,卻瞪著她的動作。「我開。」

  「不行,你都病成這樣了還開。偶爾坐一次女人開的車子不會死啦,還是你寧願讓救護車送你上醫院?」她拎著鑰匙威脅地問。

  他停在那邊猶豫了好久,才終於不情不願地讓步。

  蒲邵易第一次搭女人開的車,心裡唯一的願望居然是希望有更多的力氣,好讓他可以動手掐死她。

  居然還敢說男人是禍水?!

  蒲邵易被醫生留在醫院觀察,打過點滴、吃過藥之後,飽受折騰的他終於睡了幾個小時。

  再度轉醒,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趴在他床側呼呼大睡的女人。

  他忍不住凝視著這張嬌俏的臉蛋。她側趴著,小巧的鼻樑從頭頂看過去非常的可愛,而那白皙的肌膚……觸感果然很舒服。

  回過神來時,蒲邵易的手指已經自有意識地找上了她的臉。她還有一頭又黑又濃密的發,手指穿過她的髮絲,撩起一縷黑緞,在髮絲穿過指間而落的瞬間,他甚至可以聞到她頭髮的清爽香味。

  那是他的洗髮精味道,用在她身上好聞極了。

  羿絲顯然是累極了,陪著他又是檢查又是打針的,昨天他看到她急得快跳腳的樣子,胃雖痛,卻覺得整個心都舒坦了不少。

  醫生建議他留下來住院一晚,而他原本不願意的,可是這妮子發揮了前所未見的固執,好像他不住院隨時會死掉似的,最後他也只好妥協,誰想到她居然這樣趴在這裡睡覺。

  「羿絲。」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臉。「你這樣睡會不舒服,回家去睡吧!」

  天已經亮了,他的胃已比昨天好上許多,順利的話,下午或許就可以回家了。

  「唔……」她眨了眨眼醒過來,一看到他忽然想到什麼似地跳起來。「點滴打完了嗎?你還痛嗎?想吐嗎?」

  看著她著急的模樣,他心裡頭不禁一陣熱,一個衝動,他伸手拉住她,將她按下來,好讓自己的唇得以奪取她的。

  這個吻在她的屏息中開始,也在她的屏息中結束。

  「呼吸,傻瓜。」他看她脹紅的臉,又拍了她的下巴一下,然後啄了啄她的嘴角,這才放開她。

  羿絲像是被嚇到了似的,久久才有辦法開口,結果一開口就是一個勁爆的問題——

  「你為什麼吻我?」她大聲地問。

  蒲邵易的身子一僵,疑惑地轉頭看她,想要看出她真正的情緒。

  可是羿絲眼中有著迷惑,有著激情未退的痕跡,但並沒有預期的後悔或者厭惡。

  「因為我想吻你。」他試探地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。

  「那麼上次那個也是嗎?第一次那個勉強可以算是一時衝動,那麼上次呢?」她匆匆問出口,卻在見到他眼神變得深沉時停住了。她其實很想問他對她的感覺,可是她一開口卻是:「呃,我是想讓你知道那個……」

  「那個什麼?」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,他不禁開始有氣。

  她以為他愛放任自己這樣衝動嗎?明明她就是個惹禍精,跟他這種高效率、高水準的做事方式大異其趣,他應該繼續用冰冷的態度對她才對。可是瞧瞧自己幹了什麼?乖乖地吃下她喂他的那些「毒藥」,現在搞成淪落在醫院了。

  「就是那個你知道的,我已經發過誓,我這人是不談戀愛的。」她一口氣說完,看著他臉色逐漸被陰霾籠罩,然後又轉變成譏誚。

  「可以說說為什麼不想談戀愛嗎?」他問。

  她被他臉色的變化給擾亂了心思,當他從那個感覺很親近的蒲邵易變回了冷漠的他時,她簡直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。沒事提這個做什麼?

  可是不提不行,她真怕自己禁不住誘惑,莫名其妙喜歡上他,就這樣跟他談起戀愛來了。可是她已經決心不要沾惹這東西,所以只好提醒他,好讓他來截斷這種可能性。

  雖然把彼此的可能性硬生生扼殺很痛苦,可是這樣對她比較好,不是嗎?她已經受夠感情的罪了。

  「沒什麼,只是不想再經歷那種過程了。」她聳了聳肩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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