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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她的笑與淚擰痛了他。

  他沉默了,嘴巴抿得更緊,額際的太陽穴抽痛著。

  他沒有上前去抱住她,沒有說他相信她,甚至只是站在那邊看著她哭。

  解頤吸了吸鼻子。“我知道你或許不想聽,我也不知道你這種荒謬的想法哪來的,但我要跟你說我所知道的。”

  她看見他沉默著,就繼續說:“當時是乾爹跟我說你出事的事,我哭著要去美國找你,乾爹阻止了我。你若有印象,我不去是為了當時你談的利多那個案子就要簽約了。當時淩譽居想要借機奪取公司,所以我不能丟下那個案子……”

  “是不能丟下得到謹東的好機會吧?畢竟我一消失,你跟淩譽居就是最大獲利者,要不是有乾爹那份阻力在,一開始公司就會被你跟他得手了。”他補充地說。

  這就是他以為的事實嗎?“不是!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?我不相信!我是你的未婚妻,我們有承諾的,不是嗎?你怎麼能懷疑我對你的愛?怎麼能不相信我?”

  她感覺到心一寸寸被揉碎,而她只能任那不可思議的痛貫穿她。

  “愛?信任?”他冷笑,目光中的恨意整個被翻掀上來。“你真要把這些掀出來嗎?我可不會再信你那套!你是否覺得自己其實也滿有能力的,不需要我也可以經營好兩家公司,所以當你得到謹東後,在謹東跟穎風間呼風喚雨、好不得意?我早該知道的……卻讓愛蒙蔽了眼!”

  聽到他語氣中對過去感情的後悔,讓她跳了起來。

  “蒙蔽了眼?!你現在才是蒙蔽了眼。你誰都不相信,只相信你的幻想。你的心病了,否則不會這樣想我……”

  她既生氣又不舍,她所認識的他不是這樣的!

  “是,我是病了。”他的眼神淩厲。“我是得了瘋病,才會誰都不相信去相信你!說我病了嗎?你不是說我是好人嗎?現在這個人不再好了,因為這個人再也不是你能耍弄著玩的了。”

  她張嘴淺淺地呼吸著,感覺腦子一陣暈眩。

  “你已經將我定罪,而且不準備給我申訴的機會了?”她抓著胸口,仿佛不用力呼吸就吸不到空氣。

 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浸在淚水的水氣中氤氳而美麗,那小巧直挺的鼻樑、豐滿有致的嬌俏紅唇,曾經是他用盡一生福分也想再見一面的。

  但是他滿心的愛與信任換得的是什麼?

  是更多的背叛!

  一次的謀殺沒有得逞,竟然又派了人來醫院殺他!為什麼?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,現在哭著控訴他的女人,竟是把他丟進煉獄的人!

  想起這些,他的恨意更是漫天而至。

  窮他一生不曾如此愛一個女人。他不輕易相信人,也少對人掏心掏肺,但只要她說要,把謹東送給她都可以,為什麼她要這樣背叛他?

  他轉過身去背對她,無法再注視著這個身影。這個傷他至深的身影!

  “你什麼時候可以把辦公室收好?”他只有冷冷地問了一句。

  這一句判了她死刑。

  “我……馬上就可以收。”她的聲音破碎,淚霧迷蒙了眼睛,教她看不清楚。

  看不清楚也好吧!

  省得看見他眼底翻騰的恨意,那比利劍更能擊殺她!

  他沒有再說什麼,轉身離開了辦公室。

  門關上的刹那,她跌坐在地板上,嚎陶大哭。

  哭這兩年的擔憂、哭這幾年的愛、哭她身上承受的這些壓力、哭這荒謬的情況、哭……

  哭若能教她從這場噩夢中醒來,那麼哭瞎眼也值得。

  但是噩夢哪……其實是逃避不開的現實!

  第八章

  那天解頤胡亂收了她在謹東辦公室的東西,回到家後立刻把自己關進房裡,告訴家人她要休息,就這樣睡到昏天暗地。

  然而隔天醒來,這一切並沒有變成噩夢隨著天亮消失掉;而且從那之後她再也無法順利入睡,幾天下來她已經瘦了一圈。

  每次回想到她跟勁允相遇、相識、相愛的過程,就益發不甘心這樣放棄。她這麼愛他,如何能任他這樣走離她?不去喚回他,她無法對自己交代,也無法對兩人的愛情交代。

  “楊小姐,淩總還是不肯見你。”助理小姐同情地看著解頤。

  她連續幾天都來,但是淩勁允就是不見她。

  “他……今天好嗎?”這兩年來不知道過得好不好?她想親自問他,但現在連見到他都沒辦法。

  “我看不出來耶!但是公事上都很上軌道。”助理不知道他們兩人是為什麼事鬧不好,但她很清楚這兩年解頤的付出,所以她是同情解頤的。“我很想幫你,但是……”今天才有一個人因為沒有做好淩總交代的事情,馬上回家吃自己,所以她半點不敢冒險。

  看著助理含著歉意的眼神,解頤搖搖頭。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他了,他不想見她的話,誰放她進去都鐵定死。

  “楊小姐,你看起來臉色好差,還是要小心身體啊!”

  解頤飄忽地笑了笑,她的臉色慘白,眼睛底下有著暗影,她是愈來愈像鬼了。“他在乎嗎?他連見我都不願意。”恍惚地搖搖頭,她從辦公室晃了出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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