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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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映愛小跑步追在他身後,他愈走愈快,她追得辛苦。「旭雍,你聽我說!」她叫著。 他倏地停下了腳步,她收勢不及,整個人撞進他懷中,然後跌在地上。 「你不是要說嗎?」他冷冷地看著跌倒在地的她,眼光中閃過一抹不忍,但是映愛根本沒有看見。當她從地上掙扎起身,看到的是他眼底冰冷的怒意。 「我……」她囁嚅著,在他比空氣還冷的眼神中,她說不出一句話。 他冷脫她一眼。「玩我,你很得意嗎?」 「不是的!」她急著解釋。「我是……剛好你……我就……」該怎麼說呢? 但是那種掏心之後,發現被耍的難堪再次化作憤怒,讓他不想再跟她說任何話。「一切就到此為止吧,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。」 「不要!旭雍,不要走!」她拉住他的袖子,但他一個轉身輕易地甩脫了她。 她追上他離去的腳步,再次叫他。「你聽我說,我不是故意騙你的!」 但是旭雍像是個聾子一樣,甚至開始跑起步來,很堅定地要甩開她。 她緊張地追著,但是人行道上暗影幢幢,樹影與冷風穿梭的聲音讓她整個人緊張起來。他的身影越來越小,樹影與風聲卻越來越大。 就像那天她狂奔在暗巷裡一樣,那個拿著棍棒的人一直緊緊追著她,夜很深、很黑,穿過她耳邊的冷風好刺。好刺!她跑得肺都要爆掉了,還是逃不開那個緊緊跟隨的腳步聲。 她一直跑、一直跑,直到腿都沒有力氣了。她的頭髮被一把扯住,然後是不斷落下的棍棒,她抱著自己、縮著身子,皮包已經被拉走了,但是落下的棍棒並沒有停止! 她的髮際流下一道濕熱的痕跡,肚子好痛好痛,整個骨頭都像裂掉了一樣…… 「啊……」她嗚咽著,連呻吟都沒了力氣。 「映愛!映愛!」 遠遠的,從很遠的地方似乎有個聲音在呼喚著她的名字,那麼急,又有點熟悉。 「沒事了,你醒醒。你沒事了,醒醒!」 一雙堅定的手拍著她冰冷的臉頰,她恍恍忽忽地睜開眼,看見他擔心的臉在眼前放大。 「旭雍!」她無聲地喚一聲,整個人就像癱了一樣,失去了力氣。 旭雍急著抱起她。「我送你去醫院!」 她虛弱地靠在他胸膛上,感覺到力氣又慢慢地回來了。「我沒事,你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。」 這個夢魔不是第一次出現。 只是通常是做做噩夢,嚴重時就是在幽暗的地方會顫抖、冒冷汗,但像剛剛那樣卻是頭一遭。 他不放心地再次審視她的臉。「你這樣可以嗎?」 「沒關係,反正不是第一次,每次冒冒汗就沒事了,你放心。」她不忍看見他眉宇深鎖。 「不是第一次?」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。「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?!」他生氣地問。 她被罵得啞口無言。 「要是我剛剛沒有回來呢?」他不放過她,再次咄咄逼人地問。「你就讓自己這樣子,這就是你這兩年多來對待自己的方式嗎?」 「你是回來找我的?」她卻只聽到自己的重點,高興地勾住他的頸項。「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!我就知道……」她說著、說著就哭了,仿佛剛剛那個悲慘的女人又回來了。 她的哭聲讓他的脾氣整個軟化了。 他的心又軟了。 對她,他總是太心軟。 他低聲歎口氣,投降的意味多過無奈。 「真的不用去醫院?」他將她放在路旁的椅子上,摸了摸她的額頭。 失去他的懷抱讓她一冷,她抱住自己的手臂,補足那個空虛的冰冷。「不用了,我真的沒事。」 他瞪著她撫著自己手臂的模樣,好像又要發火了。她愣愣地停止了動作,怕他又要生氣了。 不料他卻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,往她身上一罩。「我送你回家。」說著,就掉頭走開。 她愣了一愣,趕緊追上,並且伸手握住那只修長的手,用他的溫暖暖燙她手裡的冰冷。 這個寒冬,是她生命裡最冷也最溫暖的冬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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