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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「梁依依。」高肆忍不住直呼她的名字,這聲音終於把她震醒一點。「你還在睡啊?早跟你說你的作息不正常,應該要改過來。大白天睡覺對身體不好。」應該說她深更半夜不睡覺,對身體很不好。

  這女人是標準的夜貓子,加上她的工作不是朝九晚五的,就讓她毫無障礙的養成了日夜顛倒的習性。

  「可是我……才睡一下下而已。」她的聲音含糊,帶著濃重的睡意。

  「你答應過我要儘量調整時間的,這樣對身體不好。」怪了,他幹麼當她老媽子,管她這個、那個的,管她身體好不好、有沒有吃飽。

  「好……今天先讓我睡好不?」她的聲音帶著軟軟的撒嬌意味,讓他腦中自然浮現出畫面,仿佛看到她躺在床上,長長的發披散著,慵懶地張開眼睛對他綻開一個帶著傻氣的笑。

  他忽然很想見她。

  「我跟你說,晚上在西華飯店有免費大餐,七點鐘,你來不來?」他其實有種渴望,想看到她睡眼惺忪的模樣,可惜他等一下還有事情,無法回去。

  「好啊,七點,哦……」她還複誦一次。

  「直接在飯店門口碰面,你知道要穿什麼吧?」他昨天洽談一個新案子時,發現那個品牌的女裝也設計得不錯,正打算幫她選一件,不知道她穿起來會變成什麼模樣。

  梁依依每次都會給他一些意外的驚喜,該說她適合很多樣的造型,最近幾次已經有人向他詢問這女伴的來歷,都被他三兩句話擋掉了。男人們存著什麼樣的心態,他難道不明白嗎?說什麼他也不會讓他們越過他這道防線。

  「嗯……」她含糊地應,

  「好吧,去睡吧!記得七點啊!」他的聲音忍不住溫柔了起來,還是放她去睡覺了。心裡面一邊還在盤算著怎麼改變她的作息,高肆從容不迫地邁開步伐,繼續他下一個工作。

  七點四十分。

  高肆難得的溫柔轉變成焦慮與氣惱。

  西華飯店的門口,熟識的人紛紛跟他打招呼,他的臉色卻始終好看不起來。

  「高先生,宴會已經開始了,你還……不進去嗎?」杜妙妙遲疑地問。

  「馬上就進去了。」高肆揮了揮手,他的目光在馬路的那一端跟手腕上的表面間遊移。

  梁依依到底跑去哪裡了?

  竟然遲到四十分鐘。

  高肆從沒等女人等得這麼久過,此刻的他已等到臉色鐵青了。他氣歸氣,同時也擔心依依是不是出了意外,否則以她愛湊熱鬧又愛吃免費大餐的性子,沒有理由會不出現。

  偏偏她的手機又打不通,著實讓他惱極了。

  匆匆進去應付了一下該應付的人,八點半他就急忙抽身。

  「高先生,你要走了?今天梁小姐怎麼沒來?」妙妙忍不住問。

  高肆抬頭看了她一眼。「你怎麼認識梁依依?」

  「我……」不能認識她嗎?杜妙妙開始頭皮發麻,萬般後悔幹麼要多嘴問他。「我們聊過幾次……」事實上還滿有話聊的。

  高肆的拳頭緊了緊,臉色不大好看,讓杜妙妙下思識地退後一步。

 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,隨即不發一語地轉身離開。

  二十分鐘後,高肆用近百的時速飆過臺北街頭,以破紀錄的時間回到家中。

  一推開大門,他急急忙忙地進門想查看依依是否昏迷不醒時,就看見她穿著運動短褲與無袖背心,一臉閒適地從房間晃蕩了出來。

  「你在做什麼?」他眯起眼問。

  「做什麼?」梁依依見到他原本開心地想打招呼,被他這麼一問忽然有點困惑。「我在畫一些人家要的水彩海報,杉杉明天就要的。」她搞不清楚他幹麼這麼問?還有,他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陰沉?

  「所以你沒病沒痛?」他咬牙問,不希望自己錯怪她。

  「我好得很。」她攤了攤手。「要不要喝冰咖啡?我正好要泡。」自從上次她泡冰咖啡請他之後,兩人就常一起享用那種簡單好喝的泡法,高肆的口味也慢慢被她荼毒、同化了。

  「你讓我在飯店門口等了四十分鐘,最後根本沒有出現,還有膽問我要不要喝冰、咖、啡?」他一個字上個字吐出來,像是從齒縫間進出來的。

  「什麼等四十分鐘?我有跟你約嗎?」依依忽然有種很不妙的感覺。

  「你完全忘記這回事?好!很好。」他氣得說不出話來,想他為她擔足了心,她竟然連自己爽約都不記得,他高肆是白癡,才會在那邊等四十分鐘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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