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湛清 > 吾家暴徒 >


  竇至中終於移開身子,翻身仰躺在地板上,他的額頭冒著汗,仿佛受著痛苦。

  她抓起床上的枕頭往他身上扔,他抓過枕頭,正好放在自己的下半身,遮掩著自己無法消退的改變。

  她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往下移,接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,臉整個迅速充血。她簡直想殺了自己,吼叫一聲之後,她沖進了浴室。

  躺在地上努力平復呼吸的竇至中,被她那惱怒的吼叫聲給吼出了幽默感。他的嘴緩緩咧開,然後震動胸膛的笑聲翻滾而出——

  “哈哈哈……”

  想到她剛剛那表情,他笑不可抑。能把這女人搞得這樣無助,嚇得說不出話來,還真是少有的經驗。

  “竇至中,你這不要臉的傢伙!”他的笑聲果然惹怒了浴室裡的人,隔著門板對他叫駡。

  他無所謂地繼續笑著,笑到過癮了才停下來。

  “換好衣服出來客廳,我帶了東西給你。”他朝浴室朗聲說著,隨即拿起枕頭站了起來。在把枕頭扔回床上前,他低頭嗅了嗅枕頭,聞到了她頭髮慣有的花香味,嘴角還勾起一抹笑。

  童乃茜這丫頭大約嚇壞了。她大概不知道,他想要她的程度比今日無意間展現的要多上許多倍。

  他的眸色變黯,嘴角的笑意也斂去。然後他才走出臥室,留給她一點空間跟隱私。

  竇至中走到陽臺去,掏出煙來點上,然後怡然地吞雲吐霧起來。藉著煙霧的吸進吐出,他逐漸冷靜下來。唉,擁抱她的滋味果然很美好,美好到有短暫的時間他根本想誘惑她算了。

  但是無論如何,他們之間確實橫著八歲的年齡差距。雖然她已經成年,但是畢竟還是個學生,連社會都還沒踏進,他這樣跟誘拐小孩又有什麼兩樣?

  心裡的這些複雜想法,若被他的好朋友們知道,恐怕會笑到全身無力。他,竇至中,交往過的女人算都算不清,面對一顆青澀的果子,居然不敢咬上一口?說來真的是……丟臉。所以無論如何,他都不會說出自己對這小丫頭的心動。

  甚至連對自己,他都不怎麼願意承認。不管怎樣,他也是個閱人無數的成熟男子,怎麼會被一個粗魯的小丫頭牽動心裡不曾顫動過的神經呢?只是不知怎地,當他不情不願地替老同學來關照一下妹妹,一次、兩次,他居然喜歡上了有她在身邊的感覺。當他察覺時,這種“中毒”的情況已經滿嚴重了,想戒都戒不掉。

  記得當時童乃茜的老哥,也就是他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笨蛋同學童乃聞,臨出國前交代他幫忙照顧唯一留在臺灣的妹妹。他根本來不及拒絕,那傢伙就走了。氣得跳腳的竇至中決定轉身就把這件事忘了,一直拖了三個月,他那尚未死絕的良心才督促他去看一下這個需要照顧的小奶娃。

  誰想到童乃茜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小女生。她的模樣出乎意外的好看,那雙圓圓的眼睛看起來又聰明又有自己的魅力,他第一眼看到她時,有種胸口被撞到的感覺。狼狽的他滿臉的酷樣,只丟下一句“有事再找我”,人就閃了。這句話翻譯出來就是——沒事千萬別去麻煩他。

  而這一閃又是三個月過去。直到他接到童乃聞的關切電話,他才意思意思去看一看童乃茜。這次他原本也是想露個臉就閃人,誰想到……一切都該怪鹵肉飯!

  當時童乃茜自己煮了飯,淋上自己鹵得香噴噴的鹵肉,炒了兩樣青菜,正準備吃飯,而他則迎上了飯菜香。他不大記得自己是怎麼留下來吃飯的,總之原本還打算耍酷的他,被一碗鹵肉飯征服了。接下去他的造訪就一趟比一趟密集,最後根本把她當成了隨call隨到的小女傭了。

  而客廳這一頭,拖拉了十幾分鐘的童乃茜,終於還是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了。她知道想把自己關在裡面,等他自動離開,無異是奢求。反正竇至中也不可能如她所願,自此消失在她生活中,那她早晚也是得面對他的。

  再說起反應的人又不是她,她幹麼尷尬?

  “你剛剛說什麼要給我?”童乃茜站在自家客廳,朝陽台的傢伙喊。

  竇至中吸了最後一口煙,按熄手裡的煙,將煙蒂一彈。“在桌上。還有,煙灰缸滿了。”

  他舉起陽臺上擺放著的煙灰缸,朝她示意。

  她不抽煙,但她家陽臺卻擺煙灰缸,原因就是他。這傢伙每次來她家,就會去陽臺抽煙,抽了煙煙蒂還亂扔,倒楣的人總是她。所以她索性買了個煙灰缸,放在陽臺。誰想到他連煙灰缸滿了都要指使她去倒?

  “滿了你不會倒嗎?是我弄滿的嗎?煙我抽的嗎?”她不滿地說,拿起桌上的保溫瓶,好奇地打開。

  “不倒就不倒,你還真囉唆。”他聳了聳肩,將煙頭隨手扔在陽臺的地上。

  他的行為全被她看在眼裡,猛翻白眼,又拿他無可奈何。

  他走了進來,伸手又蓋住了她額頭,試探她的體溫。她知道他在檢查她是否發燒,但當他溫熱的掌心貼到她額頭,她腦中隨即閃現另外一個畫面,然後臉就暈紅了。

  “沒發燒啦!”她格開他的手,以不耐煩掩飾臉上的熱氣。

  竇至中沒說話,瞄了她一眼,人就走進廚房,拿了個大馬克杯出來,然後將保溫瓶裡的東西倒出來,倒了滿滿一杯,接著塞進她手裡。

  “喝掉。”又是命令。

  她看著手裡冒煙的薑茶,詫異地問:“你也會煮薑茶?天要下紅雨了嗎?”

  其實她心裡是有些感動的,沒想到他惦記著她流鼻水的事情,還特地弄了壺薑茶來給她。

  “餐廳師傅煮的。”他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。

  “我就知道。師傅一定覺得自己很可憐,誰想到在燒烤餐廳上班還要煮薑茶?”她捧著杯子,笑著說。

  他面無表情,好像額外要求人家做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樣。童乃茜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
  茶是喝了,身子是熱了,她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——

  “等等,你還沒說你怎麼進來的。”她一手拉住他的手臂問。

  “用這個。”他從褲子的口袋掏出一串鑰匙。

  她瞪大了眼睛,發現鑰匙圈上有好幾支鑰匙,看起來跟她皮包裡面那串很像,事實上根本就是她家樓下、大門跟木門的鑰匙。就連鑰匙圈都是她的!這個土匪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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