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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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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是兩個大小的小,中間的筱是……」她忽然停住了嘴。「算了,這不重要。」 「重不重要不是你決定的。」他涼涼地提醒。一反剛開始的不耐,忽然覺得很有興致跟她瞎耗了。 她抬頭看他,想到自己的小命都掌握在這男人身上,肩膀又垮了下來。 第二章 蕭筱小被困在牆角,宛若一隻逃無可逃的小老鼠。 樊仰極不知道何時弄了把凳子坐了下來,像是個牢頭似的,擺明跟她耗上了。她瞪著他,想起自己這陣子來的遭遇,不禁感到心酸。 她原本是個樂天的人,但阿爹一病,她的生活竟跟著全走了樣。她才知道一分錢確實能逼死一條好漢,嘗盡了人情冷暖。想起自己挖空心思才想到這個掙錢的方法,今天過後卻全部都要白費了。如果她不能回家,那她阿爹怎麼辦?說不定會病死,說不定會因為擔心她而昏迷…… 想到此,她眼淚潸潸,抽泣了起來。 「嗚……」她的哭聲抑揚頓挫,聽來倒有幾分吟唱的味道。 樊仰極不可思議地眯起眼。 這老頭……不,是這小丫頭又是在演哪出?他都還沒動手,她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。她塗上顏料的小臉在淚水的洗滌下出現一條條的斑駁痕跡,下巴的鬍子更是被他扯掉了一大撮,就連頭頂的寬帽都歪了,露出她烏黑的髮辮來。 她的模樣煞是狼狽,而她那專心的哭法卻教樊仰極看得出神了。一面想看她眼淚把臉蛋洗淨後的真面目,一面又覺得她這模樣有些可憐,甚至想拍拍她的肩膀,給她一點安慰。 這真是見鬼了!他把她綁到這兒來,可不是為了安慰她的。 「哭夠了沒?我都還沒開始行刑,你就先哭起來?」他的聲音冷靜,甚至帶著一絲譏諷。 「反正……橫豎都要死,你管我……管我哭不哭?」她一邊粗魯地拉袖子抹臉,但這動作更是把她唇上的那撇鬍子給拉歪了,害樊仰極故作冷硬的表情差點維持不住。 「你剛剛不是急著求饒,還說要說清楚來龍去脈,現在是想圖個俐落,直接等死了?」他竟然有點不滿意她的投降,原以為她應該會努力地想活下來才對。不知怎地,他竟然有著淡淡的失望。 「你豈會明白我的滿腹委屈……」蕭筱小抹了把臉,乾脆把鬍子都摘下來,她甚至掏出帕子把鬍子收好,萬一能活著出去,說不定還用得上。 「委屈?」他不以為然地瞠目。 「我阿爹原本是個說書先生,日子勉強還過得去,可前不久阿爹病了,我去請大夫,才知道我們家好窮,只好向鄰居借了點銀子,勉強抓了幾帖藥。很快地連買藥的錢都沒了,我到處找人借錢,根本借不到,找事情做不是工錢很少,就是沒人要用我,最後終於想到一個辦法……」她說著神情居然出現了一絲得意。 「什麼辦法?招搖撞騙?」他立刻潑了她一桶冷水。 「什麼招搖撞騙?你不知道說書這活兒並不好混嗎?多的是生意冷清的說書人,不然你以為我們家為何那麼窮?」她理直氣壯地抱怨。「說到這個我就氣,我一開始去說書,也是想說些忠孝節義的故事,最好還能教化民心,勸人向善……」 「你廢話不能少說一點嗎?順口就能編造一堆辭,真是……」 「真是說書的料,對吧?」她得意地笑了,但一碰上他涼涼的眼神時,笑容頓時斂住。「我……反正,就是客人很少,生意很慘淡,我根本賺不到什麼銀子。好在我這人天資聰穎,窮則變,變則通,我去茶館坐著,到處聽聽人家聊天的話題,想找出大夥兒感興趣的,然後我就發現……」 她的視線轉到他身上,這男子的氣質真是特殊,任誰看了也想多看他兩眼。雖然他神情冷漠,但那好看的臉皮跟頭長身材所散發出來的清冽氣質,還是讓她想盯著他看。更別說他身上那些個故事,不管是真是假,總是充滿傳奇色彩,也難怪大家愛聽。 她聽說他很小就讀遍了人家得花上許多年讀的書,才華洋溢,天賦異稟,是以先皇很寵這個麼兒,一心想把皇位傳給他。後來雖然不是如此,但關於他的故事倒是從沒斷過。至今他已經年近三十,依然沒有娶妻,甚至沒有納妾,因而斷袖之說甚囂塵上。 「發現什麼?」他冷眼睨著她催促。 「發現王爺簡直是個大紅人,大夥兒對王爺的故事萬分感興趣。那天剛好我借來的銀兩都用光了,大夫又說不給錢就不給藥,我只好死馬當活馬醫,試著講了一段白虎轉世的故事,我……我沒說是王爺,可大家都那樣認為啦!」看著他沒好氣的冷臉,她越說越心虛。 她從沒想過會面對自己故事底下的主角。其實說書的哪個不添油加醋,甚至自行改編的?可是人家都不會遇上這問題,就她會。因為她講的不是死人故事,而是活人傳奇。這風險還真大,誰想到竟會賭上這顆腦袋呢? 「換作你是我,聽了你這段說詞,真能自歎倒楣就算了?」他淡淡地開口,但眼神卻充滿壓迫性。 「呃……」她被他的眼神堵得無處可逃,整個人都要貼到牆上去了。「雖然不大可能,但我好歹也想抱點希望。王爺,您就原諒小的,小的是情非得已。那忠孝節義的故事沒人要聽,我也是莫可奈何,百般不願。其實我很會說故事的,打小聽我爹說書,還讀了很多腳本,可是大家都不想聽那些故事,我也是千萬個不願意哪!」 「難不成我還得安慰你?」他好笑地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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