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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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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低頭望著自己身上那些刻著獅子的飾品,氣憤地將其摘下。但是如此一來,她身上的衣物全散了,根本兜不攏。她懊惱地將飾品又扣了回去,不管怎樣,落入閻羅焰的手中,她已經為自己招來必然的羞辱了。想起他那侵略意味濃厚的眼神,與那唐突的吻,她摸了摸唇,隨即用力地抹了抹,像是試圖抹去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記似的。 只是有些印記恐怕已經寫進心底,抹都抹不掉了。 塵無垢被軟禁了。 關著她的屋子佈置得挺精緻,看起來絕對不是軍營。從窗外看出去,她知道這是個不小的宅子,出入的人除了僕人也有一些士兵,如果她猜得沒錯,這應該是最靠近祈霧山的北國行宮。 好消息是既然不是軍隊,那要逃跑的難度就低一點。壞消息是如果真是行宮,距離她南軍的軍營起碼有數十裡路,步行恐怕不容易回去,她逃跑時得弄匹馬才行。 不過閻羅焰顯然是要用食物壓制她的傲氣,從他離開到現在,已經一天一夜了,她一頓飯也沒吃。 一開始她還會拍打著門板,狂吼著:「放我出去!」 結果僕人來了,隔著門縫問她:「白姑娘可是願意吐實了?那我去請示殿下。」 她氣得猛敲門板。「叫你的主子有膽識一點,別只想用這種招數!」 於是僕人走了,且顯然通報過閻羅焰,因為接下來她連水都沒得喝了。 打開窗戶,她把手探出去,感覺到那冷冽的空氣凍著她的手。因為饑餓的關係,她頻頻發抖,趕緊將冰冷的手收回,兜在懷中呵氣。 顯然跟那傢伙硬碰硬是得不到便宜的,她必須得想個法子。塵無垢在屋子裡踱著方步,思索間她聽到僕人的腳步聲,可能又是定時來問她是否投降的人。她的腦子閃過一個主意,於是她躺到床上去,將自己蜷縮成一團,開始輕聲呻吟。 門板果然響起了遲疑的敲門聲。「白姑娘,主子要我來問你……」 「唔……喔……」她刻意地面向門口,讓那呻吟聲一陣陣傳出去。 「白姑娘,你沒事吧?」僕人緊張地問,殿下對這姑娘顯然很在乎,她既不能餓死她,也不能對她太好,這差事真是難搞定。 「我……嗚……」這下子連細碎的哭泣聲都出來了。 僕人趕緊開了鎖走進來。「白姑娘,你不舒服嗎?都餓了這麼久了,你就投降吧,我跟主子說去。」 「我好冷……肚子好痛……」塵無垢還適時奉上一陣顫抖,但這顫抖其實也不假,因為她真的冷,又餓又冷。 「我先去給你拿件棉襖。」僕人匆匆離開,卻還不忘把鎖給鎖回去。 塵無垢起身,扼腕。四處張望一下,找了個燭臺擺在棉被裡,然後繼續趴回去。才剛趴好,那腳步聲又起,開鎖的聲音傳來,那傭僕拿了件寬厚的棉襖過來—— 「白姑娘,你先穿上,我去請示主子——」 就在對方的手拿著棉襖搭到她肩膀上時,塵無垢抓起燭臺從對方的腦袋敲了下去,那人應聲而倒。 「對不起,你好心有好報,以後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。」她將床單撕了綁住那傭僕的手腳,然後再塞了團布進她嘴裡,最後還把對方的毛帽拿起來戴上。「抱歉,我的發色太明顯,借你帽子一用。」 起身套上厚棉襖,她站在門邊觀察了一下,確定沒有巡邏的衛士,這才轉身將房門關好落鎖,然後沿著回廊,往她估計是馬房的側院走去。 偷偷摸摸牽了匹馬兒,她還不敢偷那最高大的,只牽了一匹溫馴的馬,一離開行宮側門,她就手腳並用翻身上馬,朝著南方策馬狂奔。 風從她的臉頰掃過,刺痛了她粉嫩的肌膚。空氣很乾燥,但是隨著冷風掃過身子,那刺人的寒氣還是張開了爪子鉗住她。她只能趴在馬背上,儘量壓低身子,殊不知這種奇怪的騎馬姿勢反倒引人注意。 出了城裡,人煙稀少了,她的心放下了一半,但兩腿還是夾緊馬腹,努力往前奔。遠遠望去可以看到祈霧山的雪峰綿延,她只要過了隘口,就可以走小徑迅速回到南國地界。 就在她覺得即將脫險的時候,她聽到了馬蹄聲從身後傳來。 「天哪!」 塵無垢轉頭看到那高大的黑色身影,騎著一匹黑色的神駒朝她而來。他是那般高大,而他的馬匹也一樣強壯而俊美。她知道以那馬的腳程肯定勝過她胯下這匹馬,但她也知道錯過這一次,想要再從閻羅焰手底逃出去,機會是更渺茫了。所以她踢著馬腹,手裡的韁繩握得死緊,無論如何都不願停下來。 閻羅焰很快地與她並轡齊驅,他身上的黑色披風被風吹得鼓鼓的,像是從地獄來的閻羅一樣,讓人只想竭盡全力地逃、逃、逃…… 「停下來,你這蠢蛋!」 閻羅焰控制著馬兒的速度,但兩匹馬一靠近,塵無垢腳下的馬就開始躁動了起來,加上她不斷地催促馬兒往前跑,那馬兒奔馳的腳步便淩亂了起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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