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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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綾緋也只能跟皇帝揮了揮手,算是告別。 直到上了轎子,她才瞥了他一眼。「你剛提的夏涅東是不是你身邊那個夏護衛?」 她見過夏護衛幾次,對這個氣質相當特殊的男子感到好奇。當一群人在屋內時,他總是站在門邊,靠著門,手裡抱著劍,態度很閒適卻又隨時可以警醒似的,有種慵懶與精明同時存在的矛盾感。 她自然也向李總管探問過,知道夏護衛似乎跟她的王爺相公有不錯的交情,據說五年前跟著閻九戒回來後,就一直留在他身邊,好幾次幫他解圍脫困。所以很自然地,她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家人,每次遇到都會微笑招呼。 「就是他。他對兵器極有研究,沒有他打造不出來的兵器。」他淡淡地說。 「這麼厲害引什麼兵器都會打?那應該有一雙巧手了。」她腦子裡開始有了一個主意。 「對他那麼感興趣嗎?」看著她眼珠子格外燦亮,他微眯起眼,不知怎地有點不爽。 誰想到她居然毫不客氣地點了點頭,讓他臉馬上黑了一半。 綾緋很快地適應了王府的生活,說穿了並沒有什麼困難的,因為她有個好幫手,就是能幹的李總管。其實王府內的繁文耨節不少,但是需要管理、張羅的一切都由李總管做好了,通常她只需要聽他報告,若有需要她決定的,通常也都已經有了做法,她僅需決定要用哪種做法即可,無須自己動手。 這些日子下來,她成天跟閻九戒膩在一起,對於他的生活習慣跟一些小動作十分熟悉了。當然生活在一起,看到的總比過去多許多。好比他對他自己喜歡的物品,任性得一如孩子,只要她想把釀好的酒送人,他就痛苦萬分。真不知道平時對下人都那麼大方的閻九戒,怎麼會為了一壇酒鬧脾氣? 這幾天閻九戒進宮的時間長了,讓她比較有時問去管理她的酒房。當初嫁進來時,他安排了一整個院落供她釀酒,原本釀到一半的酒也都能繼續完成。 今天中午用過膳,閻九戒就帶著夏涅東消失了,她不知道他是進宮了,還是去了哪裡。她去看了弟弟妹妹們學習,見到夫子教得很好,也就沒多作停留,就往酒房這兒來了。 「唉,這木制的勺子很不好使,改天我真的要問問夏護衛,既然他對打造兵器那麼有心得,說不定能教教我怎麼打出一把好使的勺子,不然這發酵的酒都拌不勻,釀出來的酒色都不好看了。」 綾緋有點苦惱地瞪著手裡的木勺看,但苦無他法也只好將就,繼續把發酵過的酒拌勻,再加水封桶,讓酒繼續發酵。還有那桃花大致也開得差不多了,她得找幫手一起回去桃花林采桃花,否則今年的桃花醉要釀不出來了。閻九戒一再跟她強調,這些新釀的桃花醉一桶也不能送人,否則他要翻臉。 想到他交代時認真的神情,她現在還是很想笑。 「夫人。」李總管打斷了她的冥思。 她回過頭來,朝他笑笑。「有事嗎?」 「夫人,明天就是老王爺跟老王妃的忌日了,我讓人如同往年般準備了祭品,夫人要不要檢查檢查,看看是否需要添加什麼?」李尚謙總管輕聲地說,他一直都滿喜歡這個新王妃,態度親善不說,行為舉止也很端莊,不比出身官家的小姐差。 「忌日?」她訝異地睜大了眼。「那不就是很多人的忌日?大家都是在同一場火……」她說到此心情都沉重了,不知道閻九戒會有什麼感覺。 「是啊,除了老王爺、王妃,還有王爺的大哥、大嫂,此外還有幾個僕人,都一同葬身火海了。這王府也是在火燒過後全部拆掉改建的。」李總管的臉上也浮現了幾許落寞。 「那王爺的二哥呢?我記得他說他是麼子,上面有兩個哥哥。」她問。 「二少爺在大火前幾個月就已經病逝了,他身子骨一直都不好。其實真是難為九爺了,去打了五年仗回來,真是人事全非,很多事情連個答案都沒有,實在是教人難以忍受。」他說著搖了搖頭,又歎了口氣。 看到他那唏噓的模樣,綾緋也緩緩歎了口氣。「我去看看你準備的祭品,還有祠堂打掃乾淨了嗎?平日都有人在管理嗎?」 「祠堂平日就有人定時管理,每天也有人上香。等等夫人看完祭品,可以到祠堂檢查檢查,看看是否需要多做什麼。平時九爺是很少到祠堂那邊去的,一整年也只有忌日那天才會踏進去。」 「他……還不能完全釋懷吧!」想起當初閻九戒吸引住她的那種滄桑感,她不以為他已經接受了自己被單獨留下來的命運。 往往劫後餘生的人都有種被死去家人拋棄的錯覺。或許正是如此,他行事作風才會如此乖張,如此肆無忌憚。說穿了橫豎是一條命,腦袋一顆,死了也是去跟家人會合罷了。想到此,她的眼眶忍不住紅了。 現在他身邊多了她還有鈺晴、鈺琳跟余安,希望他可以不要再覺得那麼孤單了。 「我們走吧!」她打起精神。 於是李總管領她去看了廚房準備好的祭品,各色各樣據說都是這些家人生前喜歡的。她沒多參加意見,只交代人去她的酒窖取來一壇好酒,她想用自己釀的酒跟他的家人打招呼。 「夫人,祠堂在這邊,早上我已經讓人特別打掃過了。燭臺都用油擦過,香燭也都備好,連鮮花也都換上了。夫人看看這樣可不可以?」李總管領她走進一問莊嚴肅穆的屋子。 她一進屋就看到裡面有張厚實的長桌,桌上排了一整列的牌位,每個牌位都是用上好的木頭雕成的,上面的字體也很工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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