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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


  回視著李於娜眼底的詢問,童月覺得鼻頭一酸,輕輕地咬住下唇。

  “愛。”這個字才滾出嘴邊,一顆來不及掩去的淚珠也跟著滾了下來。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感情已經很深,根本就是太愚蠢了。唉,可是她要是不愚蠢,怎會把事情搞成這局面?

  “不要哭。”於娜不舍地幫她擦去淚水。“我等你回來,我會幫你看住他,不讓別的野女人把走他的。”

  童月被這一說,破涕為笑。

  李于娜陪童月到通關時間到才離去,童月自己提著簡單的隨身行李上了飛機。

  飛機緩緩地起飛,她望著窗外一寸寸消逝的土地,心裡的落寞卻一分分的浮現。

  他知道她今天走嗎?

  他會想念她嗎?

  他可是跟她一樣的心痛?可是跟她一樣的想揪住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?像她一樣希望時光倒轉,回到彼此打鬧的日子?

  “對啊,恨你恨得想把你綁起來,不讓你去到任何我的心到不了的地方。”

  他說這話的溫柔模樣還印在她腦海中,即使淚水迷蒙了眼睛,她依然可以清楚看見那雙堅定的目光,緩緩地注視著她……

  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,她任由回憶帶給她的溫柔與痛楚湧上心頭,毫無防備,再也不能夠抵抗……

  痛苦比童月預想的更恒久,也更綿長。

  她錯估了自己愛關勁的程度,也低估了思念折磨人的力量。每一個白天她都拚了命的工作,但是每一個夜晚她依然在淚水與落寞中昏睡而去。

  她睡得不多,常常半夜還醒過來,就再也睡不著。

  芝加哥開始下雪了,天氣一天冷過一天。有時候她就坐在公寓的窗前看著雪無聲地下著,如此持續一夜又一夜。

  她所有的時間都貢獻給工作,思念成疾,她除了工作再無其它可以慰藉。有時候假日時她會沿著密西根湖散步,在冷冷的十一月天,想像著他是不是正坐在他辦公室前面的玻璃窗前工作著。

  她寫過信給關勁,為她所做的事情,還有當初那些幼稚的話道歉。她在計算機前面寫著,顫抖著,淚水流了滿臉,卻不知該怎麼寫出她的思念與懊悔。

  關勁沒有回信。

  等待與失望再度撕裂了她。

  今天是星期六,所有的人都放假,她在公寓裡已經把所有工作進度都做完了,所以穿上外套就出來湖邊散步了。

  這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八成,只要再一點時間,她就可以回臺灣了。

  但是那有用嗎?就算她回去,他還會接受她嗎?

  在外面晃蕩了兩個多小時,在將自己凍僵之前,她回到了住所。

  才走進公寓,管理員就叫住了她。“童小姐,你終於回來了,你有訪客喔。”

  “訪客?”她的心一跳。

  “說是臺灣來的,已經來了一個多小時了。”

  “臺灣?”她的心狂跳,急急地抓住管理員的手。“人呢?人在哪裡?快點告訴我。”

  “你別急,在樓上等你,你直接上樓吧!”

  管理員的話才出口,她就往電梯衝去,等了半天電梯不來,她索性爬樓梯,一路氣喘吁吁地回到五樓。

  是他嗎?

  是不是看到她寫的信,來找她了?天哪,好想早點見到他。她整個心裡都寫滿了這個名字,狂烈地吶喊著——

  關勁、關勁、關勁、關勁、關勁……

  隨著她每個心跳敲在她的胸膛上,回蕩在每個喘息間。

  拿出鑰匙,她的手抖得開不了門,幾度讓鑰匙掉到地上去。正當她蹲下去撿鑰匙的同時,門開了。

  “童月,你跑哪兒去了,我還以為等不到你了。”童年溫柔的笑靨淺淺地浮現,站在她面前輕快地責備著。

  不是他!

  她才踏進屋子一步,童年幫忙把門關上。“好在管理員讓我上來,可能是我們真的長得滿像的,不然我就得坐在外面等了……”

  童年一個轉身,就看到她的鑰匙跌落地上,還穿著厚外套的童月跌坐在地上,曲起膝蓋,將臉埋在膝蓋間,肩膀一聳一聳地抖動著。

  她在哭。

  “小月。”童年蹲到她面前,握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臉拉起來,輕輕地擦去她的淚水。

  “童年……”她整張臉哭得紅通通的,壓抑不住的失望讓她崩潰了。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這麼失態,我以為……”以為是他找來了,以為她終於要失而復得了,以為她可以不再每一分每一秒體會那種思念的苦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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