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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

  「他是否有功?」

  「在楊子那麼多年,也不容易,今日升格做合夥人,也很適當。」

  「是否居功甚偉?」

  「一間公司不可能是一個人的成績,一個家庭需要夫妻分工合作,阿甄的確能幹,始創價目表,像牙醫那樣,每項收費,都有訂價,人客心中有數,比較放心。」

  之珊大吃一驚:「楊子飯店?」

  「外頭的確有人這樣諷刺他們。」

  之珊喃喃:「只要不是黑店就好。」

  談女士嗤一聲笑:「那兩兄弟也那樣說,自從阿甄加入楊子,生意蒸蒸日上,也贏過一兩件大案。」

  之珊微笑:「爸最喜歡說的是毒夫案。」

  「還有那宗校園謀殺案。」

  母女一起回憶往事,之珊自7歲開始就聽過這些案情。

  「毒夫案最有趣。」

  「可不是,一般人只知道糖尿病人需定時注射胰島素,這種藥亦可導致普通人昏迷,可是胰島素亦能助人減肥。」

  之珊接上去:「那妻子毒恨丈夫,天天叫廚子做大盤肥膩美味的菜式給他吃,然後,教他注射胰島素消解澱粉質減脂肪,結果他心臟衰竭死亡,開頭,警方誤會是仇殺。」

  「由楊汝得抽絲剝繭,替那疑犯脫罪。」

  之珊說:「大家對他都很敬佩。」

  「尤其是那些見習生。」

  終於沉不住氣。

  「媽媽,你可記得有一個叫梅以和的?」

  「不記得。」

  「約在劉可茜之前的一個見習生。」

  談雅然訕笑:「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,是你的新發現?」

  之珊點點頭。

  談雅然對女兒說:「這些人搞桃色應該走遠一點。」

  「但是,他們每天呆在辦公室的時間實在太長,除此之外,並無生活。」

  做母親的忽然問:「那個老實樸素的年輕人是誰?」

  「他叫周元忠,是警務人員。」

  一聽是這種職業,談女士嗯了一聲,皺上眉頭。

  之珊笑:「怎麼,又不對?」

  她張嘴,又合攏,半晌不出聲。

  最後說:「那可是出生入死的工作。」

  「不過,有機會可升總捕頭。」

  「刀頭舐血。」把武俠小說中術語全搬出應用。

  之珊摟住媽媽的腰,哈哈大笑。

  第二天一早她回楊子籌備考試,把書本資料全整理出來,問人要試題內幕消息。

  正在忙,甄座聰推門進來。

  之珊不出聲。

  「我講錯話,請原諒我。」

  之珊心中反駁:又不是十歲八歲,怎可以口不擇言。

  「之珊,我一定已患上狂躁症。」

  之珊又在心中答:看醫生吃藥,進精神病院,悉聽尊便。

  她低頭工作。

  甄座聰坐下來,用紅筆把幾個試題圈了出來:「這幾題必出。」

  「謝謝。」

  「口試我也是主持,你大可放心。」

  之珊始終沒有抬起頭來。

  「之珊,你知道我一直愛你。」

  初中他就替她溫習代數,30名補習老師都沒教好她,但是甄座聰一上場她就拿八十分。

  是她愛他,不是他愛她。

  之珊忽然明白了,淚盈於睫。

  「之珊,我想收購你手上的股份。」

  她鎮定抬起頭:「不。」

  「你要這間公司無用。」

  之珊微笑:「我家連姐姐姐夫一共四個律師,你為何小覷楊氏?」

  「你們志不在此。」

  「我會叫姐姐回來。」

  「之珊,你別意氣用事。」

  之珊終於忍不住:「女子的決定全是意氣用事,男人的意願叫明智之舉,可是這樣?」

  「你父親一向與我站同一陣線。」

  「現在是我當家,始創這爿小小律師行的人其實是我外公,現在由我說話,也很應該。」

  他吃驚:「之珊,你為何與我作對?」

  之珊看著他:「你又為何要將我擠出公司?」

  「因為你什麼都不懂!」

  「我可以學。」

  「這裡不是學校。」

  幸虧他倆到這個時候都沒有提高聲音,不致驚動同事。

  「之珊,你不可理喻。」

  「如真正覺得不能相處,你可以退出。」

  甄座聰像是被天雷劈中:「你說什麼?」

  「你可以走。」

  「我一踏出楊子,楊子立刻關門。」

  「或許是,但亦已與你無關。」

  「之珊,我們忽然成為敵人,你不痛心?」

  之珊瞪著他:「我也正想問你。」

  他轉頭離開之珊房間。

  這樣強硬需要大量精力,他一走,之珊累得跌坐位子上,不再說話。她去信考試局,說明她與甄座聰關係,要求更換試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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