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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


  「不可以,她並非疑犯,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私隱,警察不顧一切追查,都會即變恐怖城市。」

  之珊微笑:「那麼,我得查一查,梅以和當年在楊子,因何事接受處分。」

  周元忠啼笑皆非:「你對我的話充耳不聞。」

  「楊子是我的公司,我大可翻尋老記錄。」

  周元忠看著她:「知道得多,未必是好事。」

  「我有好奇心,我有求知欲。」

  周元忠實在忍不住,忽然伸出兩隻手,出力擰之珊的面頰,兼拉闊她的嘴。

  「喂,痛,君子動口不動手。」

  周元忠立刻鬆開雙手,覺得心曠神怡,冒昧都是值得的。

  之珊雙手捂著臉的尷尬神情可愛得叫他鼻酸。

  他把雙手插在口袋裡。

  那天傍晚,之珊閑閑地走回楊子行。

  她同秘書說:「我想找一宗舊檔案。」

  「楊小姐請吩咐。」

  「一個叫梅以和的見習生,是10至12年前的職員。」

  秘書立刻接到人事部記錄,在屏幕前找這個人。

  一次沒有,兩次也沒有。

  「楊小姐,無記錄。」

  「會不會10年前辦公室電腦尚未流行?」

  「楊小姐,我在楊子工作只得五年。」

  之珊贊她:「已經是老臣子了。」

  她取過鑰匙,打開資料室門,去找筆寫的記錄。

  再陳舊的文件都保存得很好,但是,沒有梅以和任何資料。

  有人故意取走了她的記錄。

  誰,是父親嗎?

  之珊想一想,去找照片簿,每週年楊子都會與所有員工拍攝集體照留念。

  楊子並不是一間大公司,員工數字一般維持在三四十人。

  她找到了照片簿。

  之珊取過放大鏡,逐張檢查。

  啊,她看到了人群中有梅以和。

  短髮、大眼、稚氣笑臉,真與之珊有一兩分相似。

  她一共在團體照中出現過兩次。

  之珊立刻用掃描儀將照片輸入手提電腦,放大,再用打印機印出。

  第二張照片中的梅以和已較為成熟,瘦了一點,頭髮也長許多。

  梅以和真的曾在楊子工作。

  但是人事部沒有她的記錄。

  之珊把照片收好,鎖上門。

  這時手提電話響起。

  「之珊,我來接你去跳舞。」

  之珊笑:「天仍亮,怎樣跳舞?」

  甄座聰笑:「跳舞須摸黑?」

  「你還有力氣跳舞?」

  「生活總得繼續,30分鐘後來接你。」

  「今晚跳了舞,明朝開會我不來了。」

  「見了面再說。」

  之珊回家換衣服。

  正在穿鞋子,母親出來看到:「這件裙子從什麼地方來?」

  那是一件吊帶紗裙,穿上像芭蕾舞女,只不過染成灰色,裙腳釘滿亮片,年輕女子穿上,似樹中精靈。

  談女士說:「沒有品味。」

  之珊笑:「我年輕,我不需品味。」

  「不要太晚回來。」她擰著女兒的手臂。

  甄座聰的車子已在樓下等了一會。

  看到之珊,他一怔,稍一打扮她就嬌俏可人,紗裙上亮片大如一毫硬幣,照說十分俗氣,但是配上她的青春,又剛剛好,活像去享樂的樣子。

  甄座聰開車到快餐店買了雞肉餅大家吃飽,然後直往夜總會。

  之珊與他極為合拍,他是她師傅,他教會她跳七種社交舞,耐心地打著拍子,不介意她踩到他腳,把他會的全教她。

  兩個人跳得滿身汗,音樂終於慢下來。

  甄座聰忽然說:「之珊,我們結婚吧。」

  之珊駭笑:「現在?」

  「還等什麼呢,我們認識已超過10年,我快正式離婚,沒有孩子,再晚就來不及了,我不想50歲才做首任父親。」

  「你這樣說,我好似沒有推辭理由。」

  「那麼,即是答應了。」

  「我還沒有準備好。」

  「一切有我,你只需告訴我需要怎樣的婚禮、蜜月、新居,我都替你辦妥。」

  「天上的月亮呢?」

  「我試與美國太空署聯絡。」

  之珊說:「你每週工作超過一百小時,你有時間陪我?」

  「我們在同一間公司工作。」

  「是,每天可以在公司走廊擦身而過,說聲'你好'。」

  「這些細節一定可以解決。」

  這叫做細節?之珊笑了。

  有人走近,拍一拍甄的肩膀,請他讓舞。

  甄回過頭去:「我們不認識你。」

  那年輕人卻說:「你舞伴沒有反對。」

  之珊連忙說:「我們走吧。」

  「不,」甄座聰光火,「我們為什麼要走?」

  年輕人挑釁地說:「老伯,這不是你來的地方,你老婆子孫可知道你偷偷出來欺騙少女?」

  甄座聰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,他忽然揮拳朝那年輕人打過去。

  那青年左邊臉麻辣地中了一拳,金星亂冒,嘴角流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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