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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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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志成在跟著的時間裡變得沉默,玉華知道他不悅,但是好奇心戰勝一切,她心內抱著歉意,決定有機會要好好補償志成,但今天,她不會撤消原意。 志成把握捧出來交給她。 鐘頗重,玉華小心翼翼,生怕有什麼損害,擔當不起,老實說,她也有點後悔,太任性了,影響志成情緒,但騎虎難下,只得過了今晚再說。 座鐘放在她家那只櫃上,倒是天衣無縫。 玉華看著它,己經十一點多了,午夜十二時,會有什麼發生? 她頭皮發麻。 若不是天性倔強,玉華真想撥一個電話叫志成來把座鐘取回算數。 這只鐘滴嗒聲十分響亮,產生催眠作用,玉華眼皮沉重。 不,不能睡。 眼皮不聽話,緩緩合上,玉華瞄一瞄鐘,十一點五十七分,哎呀呀,時針與分針快要交疊在一起,她的精魂可是快要出竅? 來不及了。 玉華倒在長沙發上,伸展雙腿,只覺舒暢,要好好睡他一覺。 她耳畔聽見清脆的叮叮叮,一連十餘響,玉華沒想到那是只自鳴鐘。 她睡著了,一點事都沒有。 只覺得自己一呼一吸,非常痛快。 忽然間,她聽到哭泣聲。開頭,玉華以為是大廈隔鄰有人吵架爭執,聲音傳到她這邊來。 後來發覺不對,哭聲太過清晰,直鑽入她耳朵,玉華轉了個側,睜開眼睛,嚇一大跳,她看到一個少女,坐在牆角哀哭。 「你是誰?」玉華問。 少女似沒有聽見,她捂著面孔流淚。 「你怎麼會在我家?」 話還沒說完,玉華發覺這不是她的家,她不知道躺在什麼人的床上,這肯定是貧苦之家,家私雜物既髒且亂,天,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,幾時來的? 玉華失措,連忙下床。 她過去拉那個少女,伸手過去,手明明觸摸到對方衣角,卻一點力道都沒有,她想推她,推之不動,玉華發呆,這是否一個夢,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 玉華急急同少女說:「你緣何哭泣?來,讓我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。」 太遲了,有腳步聲傳來,少女抬起頭,淚痕滿面。 玉華驟然看到她的五官,頓時一怔,好臉熟!在哪裡見過她? 一個面肉橫生的婦人進得門來,也不多話,走近少女身邊,舉起手就打,少女擋也擋不住,頭臉上一下子吃了好幾記耳光,被打得金星亂冒。 玉華看不過眼,沖上去說:「別打了,再打我去報警。」 中年婦女沒有看見玉華。 只是指著少女罵:「王孝慈,你別以為我不敢打死你,今天當著你父親,我就剝掉你這層皮。」 玉華忽然明白了,王孝慈,這是她母親的名字,這蹲著挨打的少女是她的母親! 玉華一直知道母親是人家的養女,童年與少年時期過得很不愉快,故此脾性古怪,但玉華沒想到她過的是這種非人生活。 玉華怔怔的站在一旁觀看。 不曉得恁地,玉華原諒了母親,難怪她多疑多病,難怪她難以相處,難怪她沒有安全感。 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訴過苦,是以玉華對她的苦難一點瞭解也沒有。 這下子統共明白了。 玉華又發覺她如走入一部電影之中,在現場看到一切事情發生,但是劇中人卻看不見她。 這種感覺怪異極了,玉華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,只見少女滿臉血污,她忍不住撲過去,「媽媽,媽媽。」玉華一直叫,但沒有人聽得見她。 玉華哭了。 那少女瑟縮在牆角猶如一隻老鼠。 惡婦離去,鎖上門,少女緩緩站起來,摸向門邊,想偷走。 玉華同她說:「我們一起逃,來,不要氣餒。」 沒有這個機會了,玉華耳邊傳來叮叮響,她驚醒,看到自鳴座鐘兩條針交疊在一起,正是午夜十二時正。 玉華混身寒毛豎起夾,是它,是它把她帶到時光的那一邊,看到那幕慘劇。 玉華整個背脊都是冷汗。 玉華明白到她母親令她生活難過的原因了,她根本不知道世上還有第二種生活,比起她少年時身受的一切,她對玉華,已經夠恩慈寬容。 玉華怔怔地如做了一個噩夢,內心激動不已。 電話鈴在這個時候響起來。 玉華被嚇得跳起來。 這麼晚,會是誰? 是柳志成,怪鐘的原主。 「志成,我有話跟你說。」 「我先說。」 玉華詫異,「你有什麼話要說?」 「我要向你坦白。」 「我不明白。」 「玉華,那只鐘——」 「那只鐘真可怕,」玉華喘息地說:「請你快來把它取走。」 誰知志成說:「玉華,我決定把它送給你,真對不起你,我瞞了你這麼久,我只不過想你回頭來找我。」 「什麼,」玉華呆住.「你說什麼?」 「你還不明白嗎,玉華,那只鐘是一隻最普通不過的座鐘,我以三百元向舊貨攤買來。」 「我不相信!」 「是真的,那天你進來問價,我要是把鐘賣給你,你就不會再回頭,我慌忙間用這個詭計,其實我應該老老實實告訴你,我對你一見鍾情。」 玉華在電話這一頭完全呆住。 猜一千次都猜不到老實的柳志成會出這樣的點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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