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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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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斐按熄香煙,「對不起。」 「嚇著了你?」 「沒有,」這也是實話,「自小父親帶著我去看黑湖妖、夢魔王、木乃伊、吸血伯爵,我從來沒有怕過。」 靳懷剛的面色變得非常非常難看,祖斐驀然發覺她太過幽默,他無法承受。 過了一會兒靳懷剛問:「你不好奇?」 「不。」祖斐斷然拒絕。 「你終歸會知道。」 「屆時再算,現在我沒有心理準備。」 懷剛苦澀地說:「我一直瞞著你,不想你知道我們外型的缺陷,怕被扣分。」 祖斐注視懷剛,他此刻的外表,同那座山坡一樣,是一個幻覺,怪不得,她一直認為懷剛太過英俊太過瀟灑太過理想,原來他不是真的。 「懷剛,我們都疲倦了,不適宜再說什麼做什麼。」 「我先回去。」懷剛站起來。 祖斐輕輕拉住他的手臂,感覺上,肌肉堅強有力,溫暖可靠。 這不像假的。 祖斐把臉輕輕伏在他胸膛上,她可以聽得到懷剛心跳有致,無論如何,這也不是假的。 第二天,祖斐到周國瑾辦公室報到。 大姐一看到她,大吃一驚,只見祖斐雙目無神,兩頰凹入,與半個月前判若兩人,皮膚上一層灰黯,不是化妝品可以遮掩得住。 周國瑾且按下公事不談,責備祖斐,「你最近照過鏡子沒有,怎麼搞成這個模樣?」 祖斐說:「我有幾天沒睡好。」 「小姐,有什麼事值得你失眠;到了一定年紀,除非有人真金白銀地來鑿你銀子,否則,何必動氣動容看不開,有什麼大不了的事,說與我聽,我替你解決。」 祖斐只得賠笑。 周國瑾搖頭,「真佩服你們每敗每戰,也難怪,到底還比我小十歲八歲,祖斐,身體要當心。」 「我吃得消。」 「你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,叫人心痛。」 「我會著意進補。」 周國瑾說:「當心別成為別人的補品。」 走出老闆房間,祖斐鬆口氣,背脊出了一身汗。 往日不會這麼緊張,祖斐掏出手帕擦一擦濕手心。 沈培迎面而來,「祖斐,你怎麼了?」嚇一跳,忙著端詳。 祖斐把沈培拉到一角,「我看上去真的很差?」 沈培不想傷她,「我見你神采飛揚的樣子。」 祖斐苦笑。 「同靳懷剛爭執?」 「沒有。」 「祖斐,甭想瞞我,感情生活一不如意,你便是這副鬼樣,與鄭博文分手那一陣子,臉上似擦上水門汀,此刻又像歷史重現。」 祖斐摸摸面孔。 「不明就裡,還以為你遇上妖精。」沈培咕噥。 祖斐心一驚,手一松,所有文件掉在地板上。 「好端端吃什麼素,我們明明是食肉獸,今天晚上到我家來,做雞湯給你喝。」 熬到五點半,周國瑾過來叫她,「訂了時間做按摩,快快一起來。」 祖斐心頭一寬,她都幾乎忘記這些享受,連忙疊聲答應叫好。 在美容院躺了兩個多小時,臉容飽滿,肌肉鬆弛,渾身酸痛消失,祖斐覺得她似新人一樣。 沈培邊穿衣服邊說:「從沒見過放假放得辛苦如方祖斐。」 周國瑾說:「你別講,我最怕長假,在家躺得超過三天,整個人謝掉,動作與感覺都遲鈍起來,無所事事,失去信心,反而悶悶不樂。」 「嗯,」沈培說,「精神沒有寄託,失去歸屬感。」 周大姐歎口氣,「所以說,再難做也要做下去,做回自己,已經做慣,做生不如做熟。」 言者無心,聽在祖斐耳中,又是另一番滋味。 沈培看著祖斐,「移民,真要想清楚。」 大姐問:「誰要移民?」 沈培答:「祖斐就是為這個問題憔悴的,」 大姐馬上問:「是真的嗎,祖斐?」 祖斐牽牽嘴角。 「怪不得。」 「多少人為這件事白了頭。」 祖斐還是不出聲。 大姐自然不再追問。 來到街上,沈培仔仔細細打量祖斐,「已經恢復一半神氣,祖斐,家居生活不適合你,你像大姐,越做越神氣,越忙越威風。」 「有幾個周國瑾?」 「來,上我家來,別辜負我一片心。」 祖斐沒有拒絕。喝下一碗露笸雞湯,祖斐覺得力氣恢復過來。 沈培沒有問什麼,倒是祖斐,忍不住傾訴心事。 「開頭的時候,真以為懷剛是理想對象。」她幽幽說。 沈培訝異,「到此刻我仍然認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」 「是,但不適合我,像祝志新與鄭博文一樣,他也不適合我。」祖斐雙手掩著臉。 沈培不敢發表意見,給她一杯白蘭地。 「我太難了,沈培。」 「祖斐,到底有什麼不對?」 「我跟他……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。」 「不可以妥協嗎?」沈培關心。 「要費很大很大的勁,然後自覺犧牲太多,圖望對方知恩報答,一定苦多樂少。」 「但他是那麼優秀的人才,大家都喜歡他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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