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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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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行,我不會再上你當。」 我忍著不說什麼。「我怎麼把錢付你?」 「我會再同你聯絡。」 「銀女,這又不同綁票案,何必這樣懸疑?」 「這確是綁票,肉票是尚沒生下的孩子,我是匪。」 我說不出話來。 銀女這個鬼靈精。 「我要直接與買主談判,我要許多錢來安置我的妹妹。」 「事先你可否見見你母親?她在醫院裡,她快要去了。」 一陣沉默。「她咎由自取。」 「人死燈滅,銀女,最後一面。」 「人死燈滅?」她怨毒地說:「我,二妹,三妹,都還得熬下去。」 電話撲地掛斷。 她應該恨我。 老李說:「你並沒有出賣她。」 「當然沒有,我一直視她如低等動物。」 「但她的確是低等動物。」 「是嗎,老李,是嗎,把你丟到老鼠窩去,餓你數日,折磨你,恐怕你崩潰得比她還快。」 「無邁,你太內疚了,看看你。」 他把我推到鏡子面前去。 我看到一個瘦得不似人形的林無邁。 我問:「中年女人最怕什麼?胖,我克服了大敵。」 「我已經追到銀女的蹤跡。」 「怎麼不早說?」我飛快轉過頭來。 「告訴你也沒用。」 「她在哪裡?」 「尊尼仔?」 「她們總是回到原來的窩裡去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她們覺得舒服。」 「別這麼說。」 「真的。動物原始的觸覺,」老李說:「那裡有他們族類的氣味,即使互相吞吃殘殺,也不願離開。」 「地方在哪裡?」 「尊尼仔收留她,也收留老三,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,這小子運氣好,一連兩株搖錢樹在手中,所以並不敢得罪銀女。你倒可以放心。」 我低頭不語。 「銀女可以生養了。」老李說:「你的願望終於可以達到。」 「我不喜歡聽你這種冷嘲熱諷的語氣,你是誰?彌賽亞?把我們每個人切成一絲一絲分析。」 老李笑。 「對不起。」我隨即說。 「我知道你怎麼想,不用道歉。」 我叫朱媽倒兩杯酒來。 老李說:「這件事後,我們就很難見面了。」 「胡說,你的費用恐怕是天文數字,來追付欠薪的時候我不能避而不見。」 「一切費用由陳氏負責。」 「司徒說的?」 「是。」 「司徒呢?好久沒見到他,怎麼一個個都離我而去?」 「他太太生他氣,說他成天成夜不回家,他怕了,所以略為收斂。」 「你看,所以人們要結婚,有合法的伴侶,什麼都不用外求。」 「你鼓勵我結婚?」 「此刻不,如果你有家室,就不能隨傳隨到,工作如斯實力!」 「你認為我單身為工作?」 「不然還為什麼?」我啞然失笑,「難道還為看中我?」 他不出聲。 「誰會看中我?」我訕笑,「只有司徒的妻會患上這種疑心病,與司徒是二十年的朋友,都還不放心。」 「預防勝於治療。」老李說。 我笑:「有些太太自己出去搓麻將,派女兒盯住丈夫,真好,都視她們的丈夫為瑰寶,我錯就是錯在這裡,我予丈夫極端的自由。」 「你是不同的。」 「那是因為你喜歡我。」 「你知道我喜歡你是不是?」 「我仍是女人呢,老李。」 「WELL?」他把兩手插在口袋裡。 「WELL WHAT?」我笑著反問。 「有沒有希望?」 「季康也喜歡我,我一貫吸引老王老五,他喜歡我十年,你看看,十年間說盡無數山盟海誓,但一下子又隨人去了。」 「我是不一樣的。」 「季康也這麼說過。」 「叫季康去跳海。」 「沒有用,老李,我們早已成為兄弟姐妹。」 「咒!」 「真的,患難上交很難爆出愛情火花。」 「那是因為我不夠英俊,無邁,如果遇上羅拔烈福,我保證在防空洞裡都可以燃燒起來。」 我笑得絕倒。「啊無邁。」 「老李!」我含笑想安慰他。 「我最恨人叫我老李。」 我又笑。 「殘忍。」 「認識你真是好。」我說。 「自然,季康季大夫的接班人。」他十分無奈。 我實在忍不住,笑得嗆咳。 他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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