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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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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聽說,你上一對養父母——」 車子駛到住宅前停下,有波多黎各籍管家前來取行李,丘靈只得一隻小小手提箱。 「姐姐們還在學校裡。」 客廳另一角通出去,是碧綠的泳池,背著她們,在籐椅上躺著一個人,看不清他的容貌,但是那人穿著件花襯衫,頭發黑得發亮。 太像一個人了,叫丘靈戰慄。 林姨笑說:「那是我的弟弟政高。」 那麼,你的丈夫呢。 「我的丈夫長居紐約,照顧那邊的總店,一年回來三數次。」 才喝了杯冰水,奕群回來了,她是大點那個,長得非常漂亮,身段異常豐滿,天生一雙狹長的丹鳳眼,露一股妖媚之氣。 丘靈不敢怠慢,立刻站起來。 她卻笑笑說:「妹妹來了,」打量丘靈,「這位妹妹,甚麼地方見過,對,」她找出一本時裝雜誌,「同這個模特兒有七分相似。」 她回臥室換衣服去了。 丘靈又坐下來,看著林姨在電話中談生意。 半晌,奕群穿著網球服下來,「妹妹可要一起去?」 丘靈連忙說:「我有點累。」 奕群聳聳肩出去。 林姨還沒講完電話,集群也回來了。 丘靈傻了眼,一個美,一個更美,越裔的集群顯然有點西洋人血統,皮膚雪白,高鼻樑,濃眉、圓眼,比奕群更驕傲。 「告訴你,我的房間是你的禁地,知道沒有?」 丘靈不出聲,大家都是養女,有甚麼好爭,不知幾時各散東西,永不見面。 林姨掛上電話,笑著同集群說:「對妹妹要友善。」 集群嘻笑,「我姐妹都死光了。」 她咚咚咚奔上樓。 丘靈暗暗留意,泳池旁的那件花襯衫,一動都沒有動過。 「來,丘靈,看看你的房間。」 她的房間最小,西曬,但是看得見海。 「我有事要出去,你自己休息吧,有需要,同管家說,想出去,司機會送你,明早可以去上學。」 「是,是。」丘靈無比恭馴。 林姨替她關上門,丘靈見沒有人,累得垮下來,倒在床上,動也不動,眼皮掀不開。 她仿佛聽到泳池裡潑喇一聲,是誰,是那件花襯衫嗎,真可怕,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躲不過它。 丘靈睡著了。 一聽到鬧鐘響,她還以為身在南半球,水的漩渦以反時針方向轉動,十二月是盛夏,還有,抬頭看不見北斗星…… 她醒來,最新記憶湧現,呵,不,又回到地球的北部來了,一日之間,經歷了兩個季節,稱兩個地方為家。 是鄰房的鬧鐘,丘靈的鐘在腦海裡,到了時候,她會睜開雙眼,不用人叫。 她走出去,看見集群一個人在起坐間玩紙牌。 紙牌面積特大,上邊有奇異瑰麗的圖畫,呵,原來是流浪人吉卜賽玩的托羅牌。 集群看到她,閑閑說:「過來,同你算個命如何?」 算命?丘靈覺得新鮮。 「我能知過去未來。」 是嗎,丘靈心底好笑,那麼,你自己運程又如何? 誰知集群說:「吉卜賽人從來不算自身。」 丘靈輕輕坐下,一句話也不說。 集群發牌,其中一張牌上有一具骷髏,她驚呼一聲,「你身上充滿死亡氣息,你是不祥人,不,不是你自己,你帶給別人瘟疫及不幸——」 這時,她們身後傳來一把聲音:「夠了,你怎麼一開口就損人。」 丘靈第一個轉過頭去。 呵,是那件花襯衫,居然是他仗義執言。 他取過紙牌,丟到一旁。 集群生氣,「你竟幫外人。」 「她也是家庭一份子。」 集群一溜煙走開。 花襯衫笑笑說:「你好,我是她們的舅舅,我叫政高。」 丘靈朝他點點頭。 「你不愛說話?真好,這屋子裡三個女人,從早到夜不住吵,連睡著都說夢話,只有你,像啞巴,難能可貴。」 丘靈仍然不出聲,少說少錯,不說不錯。 「噫,用激將法也沒用?」 他非常英俊:光灑的棕色皮膚,雪白牙齒,厚實胸膛,而且,對不喜講話的女性特別耐心。 他趨近一點,看到丘靈的眼睛裡去,忽然這樣形容:「這雙大眼裡仿佛有一座熒幕,正在上演甚麼好戲?我看到人影憧憧,十分詭秘。」 這時,集群又回來了,曖昧地站走廊裡叫他:「說好一起去市區,怎麼還在這裡?」 他便丟下丘靈,跟著集群走了。 多麼奇怪的一個領養家庭。 丘靈到浴室淋浴洗頭,才抹著濕發,輪到奕群回來,一開口便問:「政高去了甚麼地方?」 丘靈呆呆看著她。 「扮蠢?我知道你不笨,你不如同我聯合起來對付他們。」 他們,他們是誰? 丘靈一動不動看住奕群。 奕群頓足,「你這個木頭人,你以為這樣可以自保?一把火燒死你。 她匆匆追出去,不久,聽到一陣引擎聲,她駕車追到市中心去? 丘靈莞爾,這不是誰舅舅,她們在追求同一異性,現在,屋子裡多了丘靈,她倆又添上一個假想敵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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