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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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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都會森林的律例,見多了,錯不了。 「你認識她?」 翟紀如搖搖頭,「那男孩子是誰?」 「眾多追求者之一吧。」 說得好,翟紀如點點頭。 那年輕人從頭到尾沒看見珠寶店的女主人。 當然也沒有前來打招呼。 日月如梭,光陰似箭。 轉瞬間一年過去,珠寶店生意略有增長,做得不錯。 一天下午,門鈴一響,一個女客走進店來。 翟紀如看見那張秀麗的面孔,不禁一怔,她認得她,她是朱碧珊。 這個時候,朱小姐已經是街知巷聞的名人了,當然還不算大紅大紫,但肯定前途無限。 依蓮上前招呼。 在半小時內,朱小姐挑了只鑽表、一條項鍊、一對手鐲,以及一隻胸針。 她站起來,「稍後會有人來付賬。」 她懂得規矩,沒有即時取貨。 依蓮送客人出門。 說也奇怪,不到十五分鐘,便有一中年男子進來,「我聽說朱小姐挑了些首飾。」 依蓮出示首飾。 那男子氣定神閑地看了一眼,「怎麼沒有戒指?」 「朱小姐沒選指環。」 「她戴五號,有現貨嗎?」 「有。」 依蓮取出一盤指環。 那中年男子順手取過一枚紅寶石指環,「這就很好,一共多少?」 依蓮把總數算出來。 中年男士開出一張支票,「朱小姐明天會來取。」 依蓮恭送他離去。 然後問老闆:「支票會兌現嗎?」 翟紀如到底見多識廣,淡淡說:「銀行是他開的,你說兌不兌現?」 依蓮吐吐舌頭。 翟紀如笑,「這個月咱們的傭金不錯啦。」 那個年輕人呢?朱碧珊已經把那年輕人丟腿後了吧。 他連一隻戒指也買不起。 可是他有情意。 那就要看當事人的價值觀如何了。 像翟紀如,她就認為難得有情人。 在這個遍地黃金的大都會裡,要什麼有什麼,年入千萬,視作等閒,但是何處覓知己? 少女不知珍惜,寧愛玻璃珠子。 當下翟紀如拎起一串項鍊,笑著問依蓮:「像不像假的?」 「假的才不敢做得那麼大。」 兩個人都笑了。 朱碧珊隔了幾天才來取貨,她根本不急,支票也早已兌現,翟紀如笑道:「有空再來看。」 朱碧珊回眸一笑,無限天真可愛,把珠寶往大背包裡一塞,輕鬆地離去。 大都會中充滿機會。 總不能入寶山而空手回。 天天都忙。 當然希望生意好,客人消費能力一天比一天高。 自該年之後,朱碧珊幾乎年年都來光顧。 她衣著越來越光鮮,挑選得也好,名貴、時髦,配她個人風格。 依蓮說:「最難得是嘴角、水遠含笑,高深莫測,你以為她少年得志,會得驕傲,可是不。」 送她首飾的人,卻年年不同。 翟紀如緊守秘密,不允透露一言半語。 一日翻雜誌,看到朱碧珊彩照。 依蓮說:「看,我們的耳環。」 翟紀如取過端詳。 果然,美麗的她戴著副大珍珠配金葉子耳環。 「噫,這不是林某人送給他太太的嗎?」 依蓮掩著嘴笑。 翟紀如也笑了。 歡場哪裡有真愛。 只見圖片說明這樣寫:「這副耳環由家母送出」…… 翟紀如說:「戴得很好看。」 這是真的,配珠灰色晚裝,不加其他裝飾。 正在看,一位蔣太太進店來,一眼瞥到照片,順口評日:「真厲害是不是,上個月我到溫哥華,她與我同一班飛機,也搭頭等呢,一打探,據說是前去置業,在英吉利灣買了一層閣樓,還有,大學附近一幢兩萬尺地獨立洋房,這是中型商號一輩子的利鈿了,你說人家是否經營得法。」 翟紀如不敢有任何反應。 蔣太太感慨萬千,「男人要是搭上這種女子,只得不斷捐輸,直至氣絕為止。」 依蓮忍著笑。 「我來看看有什麼新貨,我有個外甥女大學畢業,想送件東西給她。」 蔣太太走了之後,翟紀如說:「如今城裡每一人,都是幽默大師。」 不幽默行嗎。 依蓮問:「除出賣同買,沒有其他關係了嗎。」 「有,可是我們開著這樣的黑店,一則牽涉到巨額金錢,二則貨色充滿虛榮,當然激發了人性不甚美觀一面。」 依蓮說:「司空見慣。」 「是,看慣了眾生相。」 三年過去了。 翟紀如越做越成功,最受歡迎的是小件頭但晚上也可以戴出去的項鍊及胸針,許多職業婦女自己掏腰包來入貨。 翟紀如通常給她們打個折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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