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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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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別挪揄我了,有什麼黑色的經穿的又不露肉的,快快介紹,我只得廿分鐘。」 都會中只要付得起價錢,要什麼有什麼。 剛在配耳環,令淑聽見有人叫她。 令淑抬起頭來。 那真是一張信心十足,神采飛揚的消臉,自早上九時做到下午五時,一點也沒有褪色。 令淑把一隻大水鑽耳環夾到耳朵上,看清楚了來人,原來是王日良。 「呵,」她說:「好嗎,你氣色甚佳。」 王日良把雙手插在褲袋裡,微笑道:「你也是。」 令淑聳聳肩。 「耳環真好看。」 「謝謝。」 日良轉向售貨員,「小姐,跆我也來一副,我的秘書生日。」 「黛西還在做嗎?」 「沒有她怎麼行。」 令淑笑笑。 日良忽然告訴她:「我把公司賣了。」 令淑一怔,「為什麼?」 隨即覺得自己真笨,為什麼,當然是因為等錢用。 在這個都會,一切是為著私人利益。 王日良接過耳環,同售貨員說:「陳小姐挑什麼,也掛我的賬好了。」 「不不不」令淑急急拒絕。 王日良不以為然,「令淑,何必客氣,你付得起有餘,人家不會誤會的。」 令淑只得又聳聳肩。 「改天吃茶。」 他轉身離去,卻又轉身,「令淑,我並沒有結婚。」 令淑倒是意外了,揚起一條眉毛,「啊。」 「婚禮取消了。」他笑笑離去。 售貨員這時問:「就這件吧。」 「噯,好。」 「由王先生付款?」 「不用,怎麼好意思。」 「自然,陳小姐。」 令淑忽然說:「他好似不如往日瀟灑了。」 「但王先生從來都是智慧型。」 令淑笑出聲,智慧,是嗎?他有智慧,那陳令淑豈非經已得道? 不不,以往地太過高估他了。 令淑就穿著新衣走進慶祝會。 婚禮取消了,但令淑並沒有跟著娛樂版新聞追。 一切都與她無關。 她在慶祝會裡逗留到深夜。 回到家淋過浴就睡了。 早上起來才把那件晚服仔細掛好。 印象中他們已經兒孫滿堂了,怎麼還沒有結婚。 回到公司,令淑向一個可靠的熟朋友打探消息。 「他原來沒結婚?」 「最後決定同居。」 「那是很落後的一種男女關係。」 「各適其適啦。」 「做得那麼好的公司怎麼捨得賣?」 「套一筆現,再另起爐灶。」 「合同上沒有規定不准王日良在若干期限內設新公司?」 「總有辦法。」 令淑到此時也不得不說:「各適其適。」 「你呢,令淑,有無考慮自己做老闆?」 「我喜歡打工,打工輕鬆點。」 「年薪過二百萬了吧。」 「有你說的一半已經很好。」 對方咕咕地笑,然後掛了電話。 倘若公司是陳令淑所有,她就不賣。 她的好處是永還不等錢用。 不知王日良有何急用。 那天下午,老闆對她說:「令淑,此事非你去倫敦不可。」 「我已厭倦飛機信差生涯。」 「看,令淑,此事——」 「叫小王去,還有,小劉小林小趙,人家不知多愛乘飛機。」 「你去不去?」 淫威,這便叫做淫威。 只開一個會,便得花四十小時在飛機上。 「你去同他們說,這個方式在中國人社會行不通,我們風俗習慣不一樣,一意孤行,有損公司聲譽。」 令淑免為其難,選晚班飛機,一上去便睡。 半夜醒了,看見身旁的乘客正在吃,她不理,轉頭苦睡,艙務員輕輕叫她,「陳小姐,陳小姐」,她不應,待睡夠了,隔壁還是在吃。 令淑要了一杯水,怔怔看向窗外,只見曙光初露,自飛機小小窗戶透出來。 天亮了。 這叫她想起她第一次乘飛機的情況來。 也是到英國,不過去讀書,一個女孩子單身上路,坐在經濟客位,十分旁徨,什麼都不懂,鄰座一個男生不小心把一杯汽水潑在她褲子上,淋濕了,整個行程濕漉漉,沒齒難忘。 令淑感慨,當中十年,就這樣飛逝。 在黎明或在黃昏,腦海裡統統浮現著不愉快的記憶。 她在想,該怎麼措詞?「總裁大人,我特來忠告……」說不定人家一生氣,斬了來使。 鄰座正在吃日式粗拉麵,津津有味。 怎麼吃得下,真正人各有志。 艙務員又過來了,笑容可掬,「陳小姐你醒了,有位王先生想同你說幾句話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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