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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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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探頭出窗外,看見窗簷一角放著一隻鐵盒。 啊,有線索了,伸手出去取進來,打開一看,卻是一盒吃剩小半的巧克力糖。 她沉吟。 為什麼放得那麼隱秘? 當然是怕人看見,糖而已,看見又如何? 同學看見糖,會忍不住順手牽羊吃一顆。 所以,她放在窗臺外,不想與人分享。 這盒糖可能是那個人送給她的,糖叫「吻」,很出名,小顆小顆,也虧廠家想得出這種名字。 遂心已經在房裡逗留超過一小時。 該去上學了。 她把周妙宜的衣物挪到自己房中,穿上她的外套。 愈快吸引人的注意愈好。 遂心輕輕鎖上房門。 一走進演講廳,她就被題材吸引住,一位孫正一講師正在詳述日本畫家歌磨的浮世繪,牆上打出他的名作。 遂心坐下,渾忘為什麼而來,專心聆聽。 「噓。」有人引她注意。 遂心看一看鄰座,那是一個染一束金髮的年輕人。 「悶死人,想轉系。」 遂心不想分心,立刻移位坐得遠一點,背後有人訕笑。 接著,金髮小子悻悻離去。 這種人,浪費時間、金錢、精力,早該攆出去。 又聽得講師說:「一位周同學家中園子,也種有畫中紫藤,一串串直自架子上垂下來,香氣撲鼻,醺醺然使人沉醉,一見難忘,」他停一停,「可惜周妙宜同學已經不在人世。」 遂心一怔,誰,誰在懷念周妙宜? 鈴聲響了。 只見燈光亮起。 講師是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子,一臉書卷氣,他正收拾雜物,立刻有三、兩個懷著醉翁之意的女生圍上去說些不相干的話。 遂心微笑,做女學生最大特權是可以胡亂糾纏某講師或是某教授,說到底,還年輕嘛。 那時,她也鎖定過一個對象,下了課,不走,坐在演講廳後排,一聲不響,等他,亮晶晶的眼睛卻一點也不放鬆他。 那種眼神,是叫那個中年男子餘生都不會忘記的吧。 當他回鄉間退休,傍晚在洪洪爐火邊讀報;在時事新聞中,猛然抬頭,會回憶到那一張年輕晶瑩的臉。 這次,關遂心是來查案。 她站起來,從後門離去。 身後有人叫她:「是你?」 遂心知道有人認錯她是妙宜,這正是她的目的。 遂心輕輕轉過頭去。 原來就是那個講師。 孫正一看著遂心片刻,低聲說:「對不起,認錯人了,你是新同學?」 遂心自我介紹。 忽然,身後多一把懶洋洋的聲音,「孫老師,還沒走?沒看見我在等你?」 一聽就知道是他的另一半。 遂心笑著說:「師母來了。」 那女子聽見這個稱呼,眉開眼笑,遂心因此脫身。 是這個人嗎?他明顯對妙宜有特殊好感,身邊已經有人,是想換呢,還是想多吃一客甜點? 遂心走到飯堂買了一杯咖啡。 一坐下就有人來搭位子。 遂心發覺這間學校裡俊男美女特別多,抑或年輕而正在讀書的人多數眉清目秀,總要到踏出真實世界,加入螻蟻競血行列,面目自然日漸猙獰。 「我是建築系吳漢寧,你好。」 遂心看著他,「讀書與交女朋友,哪樣更重要?」 他很坦白,「如果我不把功課放第一,父母會叫我好看,但是招呼女孩子也太過重要。」 遂心笑了。 他問:「你可是成年學生?」 遂心一怔,好眼力,他竟然看得出來,只比他們略長幾歲,臉上已經畫下痕跡。 她點點頭。 「我認得你這件外套,你是周妙宜的朋友?」 「你知道周妙宜?」 「校園裡人人認識妙宜。」他話中有話。 遂心一怔,「她很受歡迎?」 「她個性活躍,你是她朋友,應該知道。」 遂心不出聲,周家一直以為女兒十分文靜內向,很明顯,她踏出家門,就變成另外一個人。 「今天晚上,戴維斯堂有個舞會,你要不要來?」 遂心問:「你是來接我呢,還是在門口等?」 誰知他笑笑說:「女生免費入場,在舞會裡邊見面。」 遂心瞪大雙眼,明白,明白。 這裡簡直是男生天堂,不管接不管送,一點責任也無,遂心為之氣結。 那漂亮的男生朝朋友揮手,說聲失陪,便轉了位子。 接著,另外有人過來搭訕。 遂心穿起外套,沒好氣地離去。 她駕車到附近派出所,把那顆藥丸交給當值警員,「請轉黃江安督察化驗。」 遂心回到宿舍,發覺有個女孩蹲在房門口。 看見遂心她站起來,「回來了。」 「你是哪一位?」 她嗤一聲笑出來,「這樣斯文,真不愧是阿妙朋友。」 女孩子一頭長鬈髮,絲絨長裙,小小毛衣,露著肚臍,臍眼上釘著一枚金環。 遂心一看就覺得痛,連忙轉移目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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