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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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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戶肯定答:「照常進行,學院就叫新生。」 新生舞蹈學院,好名字。 王袍說:「我透口氣明早回轉。」 田新當然沒閑著,她送前大嫂關美景往英國開始新生活。 她一直希望看到關良辰。 但是沒有,美景似知田新心意:「良辰做先鋒為我準備住所,母親陪我走一程。」 田新說:「你家人愛你。」 「萬幸。」 「有空聯絡。」 剛好有一群女學生前往外國遊學,興奮明亮,青春臉容像早上七八點鐘太陽,在光怪陸離社會上滄桑幾年的田新相形失色。 當然關美景的憔悴更加慘情。 返公司途中接到王袍電話:「新女,可要來看看那個嬰兒?」 「他怎樣了?」心裡忐忑。 「救回來了,已有多個家庭申請領養,正在篩選。」 「你去我也去。」 「那麼在聖三一兒童醫院門口等候。」 在門口等的還有那個客戶,王袍介紹:「這是李惠。」 這才看真那年輕男子,的確有陽光氣息,神清氣朗,身段碩健。 田新還是第一次認識舞男,看多兩眼。 他很自然與王袍並排而站,敏感田新又有預感,王袍子與李惠,他們都先後遇著了。 田新落寞低頭。 看護笑著迎出,「這邊這邊。」 他們穿上罩袍口罩走近透明保暖箱。 「是他了,暫時叫他新生,他的養父母姓甄。」 田新張望,啊,不認得了,小小面孔漲圓,兩腮鼓鼓,長了肉,不復起初襤褸模樣,這時,他忽然睜開雙眼,看牢田新。 田新淚盈於睫──你認得我嗎。 看護說:「來,抱一回。」 「不,不。」田新退後。 王袍說:「我來。」 嬰兒小小手抓住王袍衣角。 活下來了。 田新忽然自豪,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。 整張口罩為眼淚所濕。 「可追溯到嬰兒父母?」 「警方說極難,可能是一個中學生,也或許是外人。」 「不要緊,將相本無種,未來,新生你一樣可以做社會有用的人。」 他們三人離開醫院,找到地方吃點心,田新心情略佳,吃得很多,那李惠說跳舞乃最佳運動。 田新答:「我喜歡阿根廷探戈及西班牙費朗明高,肚皮舞也天真冶豔。」 李惠答:「我們都教。」 「啊,你全會?」 他笑,「過得去啦。」 田新豔羨,李是一件瑰寶,袍子走運了。 一個人躑躅回公司,左格生說:「我家人已經回國,謝謝你借出住所。」 「他們對本市印象如何?」 「旅遊是勝地,住就不必了,說空氣裡似灑有興奮劑,叫人睡不著,心癢,要湊熱鬧,耳朵嗡嗡響,嘴巴乾涸。」 田新微笑,「最喜歡吃什麼菜?」 「鹹魚雞粒炒飯與鴨汁雲吞。」 「很會吃。」 「謝謝你,田新。」 「你,看樣子已成香江女婿。」 「過些日子還是會回家。」 那時,耳朵靜得嗡嗡響,又睡不著。 「新,把發現櫃中嬰兒的事說一遍。」 「問袍子。」 「袍子還沒開口請流淚。」 「我也說不出口。」 「忘記也好,對,那補習教授約了時間。」 田新點頭。 過幾日,田新發覺公司幾個淘伴全都有另一半,漸漸疏忽她,新公主變成平凡新女孩,往往獨自留守辦公室聽電話。 她到補習教授住所報到。 一位老太太迎出,「我就是康教授。」 雙方均出示證件,貨正價實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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