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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大家精神為之一振。

  手術下半場亦進行得非常順利,米醫生親自出來說:「新鮮肝臟即時開始運作,一年後兩人的肝臟都會長到原先大小,一物二用。」

  璜妮達滿面眼淚。

  她說:「我回家去替你們準備晚飯,赫辛在樓下等消息呢。」

  她匆匆忙忙離去。

  米醫生說:「你們可跟我來看父母,請換上袍子。」

  英一站起,才發覺已坐得腿部麻痹,希望下一次到醫院來是為著生孿生兒。

  呵,生兒育女。

  只聽得醫生說:「這邊。」

  兄妹穿上消毒罩衫。

  彼得與林茜兩張床並排一起。

  彼得先醒,已睜開眼睛,看到子女,向他們微笑。

  醫生看看林茜,「喂,醒醒,你叫什麼名字,今年幾歲?」

  林茜喃喃答:「林茜安德信,今年廿八歲。」

  英與揚笑得擠出眼淚。

  米醫生也笑,「手術成功。」

  他們脫下袍子回家去。

  在車上揚說:「老媽今年五十一歲了。」

  「她是一顆鑽石,哪分年歲。」

  「講得好,鑽石只講顏色重量切割,哪計年份。」

  「掘出打磨之前都億萬年了。」

  「媽在三十二歲領養我,那時她已名成利就。」

  揚贊道:「她真正能幹,我到了三十,恐怕還會住家中。」

  英微笑,「我恐怕會把丈夫子女也帶回家中吃白飯。」

  「我們這一代是怎麼了?」

  「也許,人浮於事,競爭太過激烈。」

  「不,英,幾十年前,女性連職位都沒有,需要她們自創,重視工作者時時被揶揄是女強人。」

  英說:「聽媽講,那時,最反對女性能力獨立的人,是上一輩家禽般生活的女性,她們害怕比較,故此描黑事業女性,把她們當成洪水猛獸:不羈、荒唐、妄想同男人平起平坐,專勾引人家丈夫……」

  「媽沒同我說起這些。」

  「你是兒子,這些與你不相干。」

  「這樣說來,她一層層打上去的江山,直至今日。」

  「彼時,職業女性亦是少數族裔。」

  到了家,兄妹取出啤酒對喝。

  「敬爸媽。」

  「祝他們起碼看到我女兒生女兒。」

  「講得好。」

  兩人一口氣喝光半打啤酒。

  璜妮達捧出墨西哥海龍皇湯。

  揚說:「一起坐下,你也喝一杯。」

  璜妮達問:「你說,他倆可會複合?」

  揚搖頭。

  「經過這樣大事,還不能彼此諒解?」

  英說:「他們互相關懷,是最好朋友。」

  璜妮達急問:「夫妻不就是良朋知己嗎?」

  揚說:「我吃飽了,我要上樓工作。」

  英微笑,「璜,別急。」

  璜妮達歎口氣,默默收拾桌子。

  英回到樓上,累極倒床上入睡。

  第二早上學前,璜妮達對她說:「首府華盛頓有一位區醫生找你。」

  咦,米醫生沒同他朋友聯絡?

  「我先去看爸媽,再到學校。」

  「揚半夜出去了,有女友接他。」

  英微笑,「什麼膚色?」

  「白人,我並不樂觀。」

  璜是最佳時事評論員。

  「許多黑人一旦成功便努力學做白人:娶白女,住白區,搽白面孔,拉直頭髮,希望揚不要那樣笨。」

  「璜你太擔憂了。」

  英笑著出門,一向以來,兄妹交友完全自由,可是也沒有學壞,兩人都不煙不酒,英從不在外過夜,事實上她根本不愛外孵,在校人稱Alfa geek,即頭號書呆子。

  這樣脾性,是像生母嗎?

  沒有時間細想了,她到醫院換上袍子走進病房。

  真是奇妙,彼得與林茜兩人經過那樣開膛大手術,不但生還而且談笑自若。

  米醫生妙手回春。

  林茜說:「從此欠彼得一個人情債。」

  彼得說:「我的細胞不知會否影響你性情。」

  林茜笑,「必然是壞影響,越來越疲懶。」

  「或者你會減緩腳步。」

  「電視臺問我幾時可出發與約旦王談談。」

  「年輕的約旦王鴨都拉有一半法國血統,他有一雙藍眼,講純正英語。」

  「約旦地位尷尬……」

  英放心了。

  他倆已完全安全。

  英回學校上課。

  璜妮達找她:「美國區醫生急找,囑你覆電。」

  「明白。」

  正在上課,怎樣覆電?

  等到放學,她撥到區醫生號碼,看護一聽到她名字,立刻說:「我立刻替你接區醫生。」

  區醫生的聲音馬上傳來:「英安德信?」

  英笑,「區醫生,家母已成功做妥移植手術。」

  「英,我已經知道好消息。」

  「那你找我有何貴幹?」

  「英,我昨日翻閱你的檢驗報告,覺得異樣,把你上次血液樣本再測試了一次。」

  英問:「發現什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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