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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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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捧新人呀。」 「不必壓一個捧一個呀。」 「不壓怎麼彈得高呢?」 「太不公平了。」 「辜小姐,誰讓你去結婚呢。」王小冬笑。 嘉瑜不出聲,過片刻問:「那斐斐到底是什麼人?」 「看,連你都好奇了。」 「別賣關子,說來聽聽。」 「其實沒有什麼了不起,導演與製片故意製造神秘感而已,不過是個讀書不成的小女生。」 「長得美嗎?」 「才十七歲半,十八無醜婦,少女的眼睛皮膚都晶晶亮,當然好看。」 「你見過她?」 「見過一次,葉坦把她收得很緊。」 「是他愛人?」 王小冬笑笑,不語。 過一會兒他說:「最好是你了,嘉瑜,上岸去了。」 「有人辭官歸故里,有人漏夜趕科楊,我為這個行業也很吃過一點苦。」 「可是都已經過去了,是不是,至要緊是先苦後甜,嘉瑜,你是真的長大了,工作人員讚不絕口,都說你肯遷就人,落落大方,不拘小節。」 「不知恁地,忽然看開了。」 「有本錢才能拿得起放得下,」王小冬笑,「否則一放下就得喝西北風,也只得死命抓住惡形惡狀不放。」 「小冬,你過獎了。」 此刻的辜嘉瑜不是不投入工作,但態度客觀得多,有種冷眼看世界的瀟灑姿態。 服裝間裡掛出戲服,洋洋大觀,這部戲不惜工本,將順序依劇本場次而拍,絕不跳拍,保留所有佈景,直至全戲完全。 這樣做演員會比較入戲,慢慢順劇情進入角色,嘉瑜很慶倖她有機會嘗試這種新方法。 大家都看到了那套白綾衣。 白底子繡白花,長旗袍配長褲,長長褲帶露在袍叉處,滴著流蘇,正是二十年代一種流行打扮。 陳閩問:「這套衣服是誰的?」 什麼都要問的人終有一次會自討沒趣。 沒有人理睬她。 陳閩又問:「為什麼我沒試過這套衣服?」 終於有人忍不住,小小聲冷冷答:「因為它不是做給你穿的。」 陳閩轉過身子來問:「嘉瑜,是你的戲服嗎?」 嘉瑜搖搖頭。 陳閩一手把白綾衣址將下來,放在腳下,踩個稀巴爛,拂袖而去。 眾人譁然。 嘉瑜不出聲。 晚上有好奇的記者撥電話來查詢,她統統說不在場,不清楚,不知道,沒看見,嘉瑜的未婚夫在一旁暗暗好笑。 嘉瑜為行家說好話:「陳閩在別處受盡了氣,無法發洩,今日處理不當,在小事上出了洋相,其實她不一定就那麼小器。」 「那套漂亮衣服到底是做給誰的?」 「新人斐斐。」 「你們兩人都上當了。」 「誰說不是,那葉坦恁地狡猾,引我等入殼,去捧他的新愛。」 「我叫過你別拍這戲。」 「絕對是最後一個戲。」 「這是諾言?」 「一言既出,駟馬難追。」 終於厭倦了,王小冬君說得對,十八歲同廿八歲大有點分別,辜嘉瑜並非演技派,她才不要活到老做到老,花旦出身的藝人最好在臉皮鬆弛之前告退回鄉。 這次吃了個小虧不要緊,跟著別吃大虧就好。 在這塊是非地耽久了,只怕神仙都要出洋相。 趁戲尚未開拍,嘉瑜飛到羅馬去試婚紗。 一共留了三天,嘉瑜快活一如小鳥。 婚紗式樣簡單大方,對牢鏡子,她喃喃說:「這襲白紗衣勝過任何白綾衣。」 她未婚夫聽見了,只是微笑。 開頭的時候,辜嘉瑜也不知道自己會走到什麼地方去,走到幾時停,終於又找不找得到歸宿。 有這樣理想的結局,嘉瑜心滿意足。 想到陳閩,她十分感慨,這女子將來即使生活無憂,也已喪盡元氣,功不抵過。 水晶鏡子內的她有點怔怔的,想太多了。 未婚夫忽然取出一條項鍊往她脖子上戴。 嘉瑜定睛一看,正是她先些日子看中的金珠鑽石項鍊,她感動地按住他的手。 他輕輕說:「還等什麼?」 說得對。 還等什麼? 他倆臨時快定,飛到倫敦,由女方家長主婚,簽下婚書。 事後致電王小冬,王君老大一個意外,卻十分替她高興,「新娘子,拍多些照片回來,好讓我有個交待,否則記者群追瘦我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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