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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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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今日希望能撮合三四對情侶,也不枉我忙一場。」 陳日生問子昂:「今晚可有空?」 「我有事,要替老闆寫講詞。」 陳日生頹然,「你仍讓我在閃電下等。」 子昂不語,稍後就告辭了。 穎敏來找她吃日本茶,子昂欣然趕的。 她把事情告訴好友。 「呵,是母親,不是戶頭,那多好,誤會冰釋。」 「但是,仍然沒有那種感覺。」 「大家都在等,也許永遠等不到銷魂的感覺。」 她倆一邊喝清酒一邊感懷身世。 那天之後,王子昂再也沒有碰到陳日生,她工作忙得不可開交,被調到特首辦公室,一人做三人事。 要覺得寂寞,也得有時間才行,她都累得睜不開眼來,並無類此煩惱。 漸漸她的夢換了另一模式,她不再夢見少年的她在父親家借貸,最近她的夢老與工作有關:機密文件失蹤,同事在重要發佈會生病…? 醒來之後,她感慨地同自己說:「再世為人了。」 暑假,母親邀請她坐油輪環遊地中海,被她婉據。 「海還沒有吸引到那種地步,你自己去吧,玩得高興點,如有豔遇,盡情享受。」 母親出門,子昂肆無忌憚工作到深夜,週末在家裡開會,到處都是同事用過的杯蝶,鐘點女工進門時嚇一跳。 原來一個人住會那樣自由。 那一天,子昂絕早回到辦公室,已有信差在等她。 他遞上一隻扁平盒子,「王小姐,請簽收。」 子昂納罕,誰送來,是什麼東西? 拆開一看,呀地一聲。 盒子裡是一條白金鑲鑽項鍊,鏈墜正是那塊她所熟悉的翡翠。 盒裡還有一封信。 子昂連忙拆閱。 「子昂,家母不幸病發辭世,享年五十三歲,我繼承了所有遺物,包括這件玉珮在內,當日,珠寶店負責人曾說,你準備買下它,可是遲來向隅,今日,正好原壁歸趙,敬請笑納。」署名是陳日生。 子昂愣住。 信上並沒有留下通訊地址,子昂無從與他聯絡,禮物一時也退不回去。 她取出玉珮戴上。 子昂願意以原價買下它。 那天下午,比較空閒,子昂特地撥電話給舊上司陳德媛。 「咦,子昂,大紅人,怎麼想起我來?」 子昂不好意思地陪笑,「向你打聽一個人。」 「誰?」 「陳日生。」 「呵,他母親上個月病逝你可知道?」 「聽說了。」 「辦完事情,他回多倫多工作去了。」 子昂到現在才問:「他有職業?」 「咄,陳日生是多市十分出名的兒童病理醫生。」 他?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。 「是否想要他地址電話?」 「正是。」 「已經浪費了大半年時間,子昂,大膽一點,別逛花園,有什麼心事要直接說出來。」 「是是是。」 回到家,她推開寫字臺上所有文件,取出鋼筆白紙,寫信給陳日生。 「……工作沒有成績,不敢有旁騖,今日收到你送來的玉珮,驀然發覺,除出真正想得到的,其他一切也已經得到,是否應當進一步追求生活中理想……」信越寫越長,足足一大疊,要用大號信封才裝得下。 子昂立刻到郵局掛號寄出。 得不得到回音不重要,王子昂已有足夠勇氣去面對感情。 接著那個星期天,剛好母親回來,「醒醒,醒醒。」,把沙發上的子昂推醒。 母女都有意外。 「媽媽,你曬黑了,健美年輕了十年不止。」 「咦,胸前這塊玉珮寶光燦爛,從什麼地方得來?」 這時有人大聲拍門。 子昂開門一看,是花店送花來,是一大束七彩繽紛百來朵鬱金香康乃馨及玫瑰,子昂還沒有表示,她母親已經譁然。 花上附著字條:「我明日可來府上喝杯荼否?」 可以可以可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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