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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以瑪突覺浮躁:叫我作甚?我在一個非常快活的地方。

  「聽到我聲音嗎?」

  「能夠睜眼否?」

  以瑪又昏昏墮入黑暗裡。

  母親越走越遠,以瑪心急,追上,媽媽,媽媽。

  母親停住,回頭看她,狀甚悲切,以瑪羞愧,媽媽,忽然她腳步叫什麼絆住,摔倒地上,眼看母親走遠,只剩一個影子。

  以瑪號啕大哭。

  她終於在兩日一夜後醒轉。

  員警與酒店警衛當時破門而入,看到駭人情況。

  一個男人手持利刃,在倒臥地上裸女身體全神貫注刻蝕花紋,他已在她肚上切開一個十字,正把刀尖刺入她臉頰。

  員警逮捕他時,發覺他神智模糊,一味癡笑。

  救護人員卻未能叫那女子蘇醒。

  令她昏迷氣若遊絲的,不是刀傷,而是頸項大動脈被注射不知名藥物。

  送到急症室,驗出藥物是胰島素,導致女子昏迷,情況危殆。

  她還是被救回來了。

  在她隨身物件裡,有一枚手提電話,裡面只存有一個號碼,接電話的是一袁姓女子。

  她聞訊大驚,趕到醫院,日夜守護。

  負責這件案子的探員是重案組曹警司。

  她接到案件,看過報告,臉色慎重,「這件案子,好不熟悉。」

  助手提醒她:「一年有一女子,」她一邊查電腦檔案,「名徐美蓮——」

  「嗯,」曹警司細閱案情,「幾乎一模一樣。」

  「徐女身上被刀雕刻三個十字,渾身披血奔出酒店房間,但事後警方調查,她卻否認有人蓄意傷害,堅稱與男友玩遊戲玩出火。」

  警司把兩名女子身上十字傷痕對比。

  「這兩個女子十字傷口一模一樣,請注意直與橫兩劃長短比例完全相同,人稱魔天使十字。」

  「兩宗案子由同一個人所為?」

  「警方當場逮捕的男人是誰?」

  「楊大偉,本市上訴法庭首席法官楊仲德獨子。」

  「噫。」

  「已被保釋在外,楊氏堅稱是遊戲。」

  「那女子一醒轉我們要爭取第一時間問話。」

  「長官,該男子遲早玩出人命。」

  曹警司凝神,「楊官身為父親,他可有表態?」

  「他希望大事化小。」

  「對,小事化無,自動消失。」

  剛在這時,助手說:「曹警司,楊仲德法官找。」

  曹警司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。

  王以瑪一醒轉,看到的是袁姐與甘姐,兩人幾乎跪在她病床之前。

  以瑪沙啞著喉嚨:「不關你們的事,不要難過。」

  甘姐嗚咽,「以瑪,你是明白人。」她雙眼通紅。

  袁姐趨向前,「以瑪,有一個人,要與你說話。」

  「誰?」

  這時甘姐把那人帶進房內。

  以瑪呆呆看著那個中年陌生男子。

  這是誰?

  那相貌堂堂甚有威嚴的男子朝她鞠躬。

  「王小姐,我向你致最深歉意。」

  一位白髮老太太也跟進,也朝她彎腰,「王小姐,對不起你。」

  這是幹什麼?

  那老太太起碼八十歲,以瑪伸出手。

  那男子說:「我是楊大偉之父楊仲德,那是家母。」

  以瑪發呆,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一件事。

  小記者惠揚曾經告訴她,這名姓楊法官正受內務部調查,惠揚給以瑪看過照片,以瑪認得他。

  原來,需要給導遊社女郎匯大量現鈔,息事寧人的不是他,而是他的不肖子楊大偉。

  楊大偉。

  以瑪何等明敏,一下子把關鍵打通。

  楊家家長再一次出動,要為那變態的年輕人擺平傷人案。

  「王小姐,請你接受我家賠償。」

  不知是第幾次。

  袁姐一直迫切地握著以瑪的手。

  以瑪不出聲。

  這時一個女子輕輕走進,說:「王小姐,我是楊家代表律師,我姓祝。」

  她遞上一份文件及一張本票,放在以瑪面前。

  以瑪不出聲。

  只要她願意簽名,病房裡每個人都有利益。

  過一刻,她取過筆,在本票數目字後加多兩個零。

  律師剛想開口,被老太太一手按住,看牢中年兒子:「兩條人命,仲德。」

  楊氏立刻說:「王小姐,我一小時內照你建議的數目字送上本票。」

  老太太極低聲說:「大偉那孩子,將入精神療養院治療至完全康復才會出院,他父親會辭去公職。」

  楊仲德一臉茫然,羞愧叫他抬不起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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