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亦舒 > 特首小姐你早 | 上頁 下頁 |
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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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是,我仍與鄧先生在一起,你放心,我不會走開。」 他把那只電話對牢老友,原來小小對話器還有視像拍攝傳真器。 鄧伯誠只得向關小姐擺擺手。 王灼榮關上電話。 他說:「自十五歲起我就渴望有關明媚那樣的女友。」 「我明白。」 「我從未做過少年人,十五歲那年,我半工讀,部分薪水還需養家。」 兩個中年人往回走。 管家占姆斯架著小房車出來接他們,遠遠停住了車。 「吃了午飯才走。」 鄧伯誠卻累了。 廚子的一碟橘子鴨做的美味無比,他多喝了一點紅酒,回房收拾行李,倒頭盹著。 醒來已近黃昏,房裡不知誰人捧進一盆水仙花,幽香撲鼻。 他推開窗,看見有幾隻雉雞飛過,銀綠色羽毛煞是好看。 他下樓去吃下午茶。 沒想到遠在異國高原可以吃到新鮮生煎饅頭。 「來,伯誠,喝一杯龍井茶。」 鄧伯誠苦笑說:「我真要走了。」 「你還沒聽我向你推薦誰。」 「誰?」 「我有一個兄弟,英年早逝。」 「我聽過這件事,深覺可惜,他好像比你大一歲。」 王灼榮歎口氣,「正是,他與大嫂交通失事失救,遺下一子一女,女兒今年二十六歲。」 鄧伯誠揚起一條眉毛。 「她叫王庭芳。」 「一個小女孩?」 「二十六歲不算小了,未婚,獨身,品格良好,十三歲進輪敦大學修人文學及新聞系,十八歲在史密夫讀完博士往聯合國工作,此刻幫安南屬下一組研究第三世界國家節育問題,已有十年工作經驗。」 鄧伯誠瞪大雙眼。 「一年,十二個月,我想她能勝任。」 「你開玩笑!」 「不,我說真的,初生之犢不怕虎,她出身富裕,肯定不會貪污瀆職,身家清白,沒有歷史,學識與工作能力一流,精力充沛,一日工作十六小時毫無倦容,這樣的人哪裡去找。」 「只是一個普通女孩!」 「那樣還算普通?」 「這世上滿是有能力父母栽培的平凡天才兒童,融島怎可交在他們手中。」 「伯誠,你迂腐,融島一早應轟走你這樣的首席顧問。」 「政治不是藝術,單憑想像力及創意行嗎?」 「你已走投無路,不轉彎更加不行。」 王灼榮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:「王庭芳。」 照片中是一個清麗可人的年輕女子。 「這可不是參加華裔小姐比賽。」 「伯誠,你與其他攝政王的指標其實是一年後一人一票,這一年後由誰出任都一樣。」 「我不能接受這樣兒戲的人選。」 王灼榮看著老友,「無論哪個機構得到王庭芳這樣的人才都應慶倖。」 「我不是那樣意思。「 「那麼,算是我誤會,你也不要介意。」 王灼榮的話已說完,他站起來預備送客。 鄧伯誠遲疑一下,忽然之間作出一個決定,他把桌子上王庭芳的照片及履歷收進公事包裡。 「你說得對,老王,依此刻民智推理,一人一票可能選出當紅歌星小露寶。」 王灼榮微笑,「質素也不會比本世紀歷屆美國總統更差。」 鄧伯誠笑得哽嗆。 他們互相拍著對方肩膀。 司機把車子駛出來,鄧伯誠有要事在身,匆匆上車去了。 那一天,淅淅下著油似細春雨,水仙花一望無際的在路旁盛放。 鄧伯誠不由得自言自語吟起來:「美麗水仙,我們為你早逝哭泣,如早升旭日,尚未看到午辰…。。」這是他在大學讀英國文學時背過的濟慈的詩,至今尚未忘記。 車子經過,大閘門又緩緩關上。 在地球的另一頭,小小公寓房子內小小臥室,一張雙層床,下格睡著一個小男孩,上格卻是個年輕人,床不夠長,雙腿伸也不是縮也不是,他也勉強將就,睡得十分香甜。 外邊狹窄的客廳,年輕人的兄嫂正忙著張羅早餐,吃了好上班去,小市民生活節奏緊張。 「去叫小寶起來。」 「這孩子十歲整,日日需父母苦苦哀求才會洗澡、吃飯、做功課、起床、睡覺。」 「沒有一樣自動,是謂小孩。」 「他抱怨鞋子又小了。」 「是,每隔三個月褲子太短、衣服太窄。唉,黃口無飽期。」 大嫂進房去把孩子拉起來梳洗。 「真得訓練小寶獨立。」 「一日到黑恐嚇他要不學乖要不送去寄宿,一日面青唇白回來說:媽媽黃松治去了輪敦寄宿,原來真有如此悲慘遭遇,我說你別擔心,我家負擔不起這種刑罰。」 孩子惺忪換上校服。 大嫂瞄了房門一眼,「二叔這一覺又得睡到下午。」 「別去理他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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