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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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呵,原來誰也沒有一生只愛一個人。 原來許紅梅同列嘉輝的生命中都有他人。 許紅梅迫切地說:「讓我帶著嘉輝走。」 那男子苦笑,「紅梅,我告訴過你,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片荒原,沒有醫療設備,也無學校,很多時候,甚至無食物食水供應。」 「那,」許紅梅說,「你也不要去吧?」 看到這裡,求真搖搖頭。 果然,那男子笑,「紅梅,男兒志在四方。」 許紅梅頹然低頭。 「你同嘉輝留下來吧,我此行是去佈置戰爭設施,不是度假,並無歸期,你不必等我。」 紅梅抬起頭來,「俊禹,至少帶我去。」 那叫俊禹的男子喜問:「你真的決定了?」 她還來不及回答,只見一名四五歲小男孩奔進來,「媽媽,媽媽,不要離開我。」他哭了。 那正是列嘉輝。 許紅梅抱起他,「媽媽有事出門,去去就回,你同保姆一起好不好?」 「不,不,」那小孩哭泣,「媽媽不要走。」 許紅梅為難了,雙目通紅,非常傷心。 那男子諒解地拍拍許紅梅手臂,小孩轉過身子來敵意地注視他,更大聲哭泣。 選擇,選擇是最殘忍的,必然要犧牲一樣去成全另一樣,是以任何抉擇都不會令一個人快樂。 許紅梅落下淚來。 這男子是什麼人,許紅梅在何處認識他,他倆如何進展到這種地步? 許紅梅似知道有人會問這樣的問題,她哀傷的臉容在熒幕上出現,輕輕地說:「讓我來告訴你,我倆認識的過程。」 畫面淡出,淡入的是一間幼兒園的操場。 放學了,孩子們由家長領回去。 許紅梅抱著列嘉輝,正欲上車,忽而指著不遠之處駭叫起來:「止住它,止住它!」 那是一輛沒有司機的房車,正向前流動,幼兒園校舍建築在斜坡上,車子刹掣倘若拉得不夠嚴密,會往前滑下,小路底斜坡盡頭就是大公路,車輛往來非常繁忙,任由車子滑下,危險不堪設想。 偏偏車上,還有兩個幼兒,受驚啼哭。 其他家長因許紅梅的叫聲也發現危機,有幾個飛奔著追上去。 許紅梅抱著列嘉輝上車,吩咐司機:「追上去,堵住那輛車子。」 司機開動車子追上,一邊勸道:「太太,車速已不低,那兩個孩子又沒系安全帶硬生生攔住,一下子碰上,孩於會飛出車受重傷。」 眼看公路越來越近,眾人追跑不及,統統墮後,許紅梅心急如焚,忽然之間,有一個人越奔越近,叫許紅梅讓他上車。 司機讓他攀著車門,他自這輛車跳到那一輛車上,自車窗鑽進去,拉住手掣,那輛無人駕駛的車子在千鈞一髮時停在斑馬線上,一輛巨型貨櫃車正打橫經過,眾人亦已追上來揮汗道謝。 許紅梅緊緊抱著列嘉輝,輕輕說:「英雄,英雄。」 畫面淡出。 「家長們請他喝茶,我也列席,我們是那樣結識的。」 一間小洋房內正舉行聚會。 許紅梅穿著藍白間條的便衣,與小小嘉輝身上的球衣出自一式,她並無刻意打扮,看上去完全是一個忠誠的母親。 一位家長起來宣佈,「歡迎方俊禹先生」大家鼓掌。 不知恁地,方俊禹的目光落在許紅梅身上,十分熾熱,許紅梅抱著小嘉輝,怔怔地不知所措。 「我的生活寂寞空白,俊禹的出現,帶來色彩。」許紅梅旁述,「他們都說,躲在小鎮過活的人,都有一段歷史,方俊禹在這裡出現,並非偶然,他與他的同僚,選擇這個與世無爭、風景秀麗的小城作大本營,商討一個極大的計劃,一旦成事,他便得離開。」 求真站起來,算一算年份,那應該是一九八八年左右,有什麼國家政變大事發生,不難查出來。 「他終於要離開我們了。」 求真「啊」一聲叫出來。 她沒想到許紅梅真的會跟方俊禹走。 她丟下了列嘉輝。 求真臉上變色,許紅梅變了心。 求真不願接受這個事實,海枯石爛都可以,求真不相信許紅梅會變心。 求真難堪到極點,她竟看走了眼。 許紅梅溫柔的聲音告訴求真:「我放下了嘉輝,跟他出發。」 一個霧夜,她與他帶著簡單的行李,乘一架小型飛機,離開小鎮。 「這一去,是九個月,我快樂嗎,不,每夜都聽見嘉輝啼哭,白天難得見到他一面,他每日運籌帷幄,背著革命重擔。」 求真嘆息。 「終於,我自動要求離去。」 許紅梅再在熒幕上出現的時候,已呈憔悴之態。呵,沒有打擊大過感情上的挫折。 她已回到家中。 保姆抱著嘉輝前來。 孩子以陌生的目光看著她。 保姆笑著說:「多時沒見媽媽,生疏了,過兩日會好的。」 許紅梅不語。 保姆同孩子說:「掛念媽媽,為什麼不說?」向許紅梅報告,「太太出門之後,夜半時常驚醒大哭,見太太房內有燈,必定去尋,聽見門聲,往往凝神聆聽,多日不說一句話,從沒見過那麼懂事的孩子。」 許紅梅垂頭。 「媽媽不是回來了嗎?」 紅梅伸出雙臂,「媽媽抱。」 小嘉輝仍然伏在保姆身上。 紅梅解釋,「大人總要出門辦事,你去問問其他小朋友……」不知為什麼,她的聲音哽咽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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