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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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琦琦呷一口香茗,「求真我出身草根階層,最大願望不過墾求溫求飽,對於富家千金的戀愛故事,並無興趣。」 「據說當年此事相當轟動。」 「我也是聽小郭說的。」 「那時,你我還沒出世?」 琦琦,「你比我小,你大概還沒有出世。」 「大約是什麼年份?」 琦琦抬頭想一想,「約是一九六零年。」 求真大大詫異,「故事怎麼越說越回去了?」 「是,彼時小郭還在他師傅處做學徒。」 「那時,許紅梅小姐什麼年紀?」 「也許十五歲,也許十六歲。」 「那麼早就談戀愛?」 「是,愛上了她父親的仇人,比她大四十歲的列正。」 「列正,他也姓列?」 「是,他姓列。」 求真站起來,大聲說:「這麼講來,那列嘉輝明明就是列正的孩了!」 「我們查過,許紅梅從來未曾生育。」 求真不服氣,「也許她躲起來養下這個孩子呢。」 「我們調查得十分徹底,他們的確不是母子,你可以忘記這一點。」 「把他們的故事告訴我。」 「故事很簡單,列正有家室有孩子,子女且比許紅梅年長,雙方遇到極人阻撓,結果紅梅脫離家庭出走,而列正亦與髮妻離異,他倆終於正式結婚,那年許紅梅二十一歲。」 「你看,沒有離不成的婚!」 琦琦笑,「真是,一個人沒離婚,是因為他不想離婚。」 「故事結局十分美好呀。」 「是,我們在偵探社見到許紅梅的時候,列正剛去世沒多久。」 求真算一算,「那位列先生得享長壽,活了八十歲。」 「許紅梅一直同他在一起,這樣經得起時間考驗,雙方家人都開始軟化,尤其是前任列太太,真是位通情達理的夫人,力勸子女與列正和解。」 「結果他們有沒有原諒父親。」 「有。」 「是因為遺產分得均勻吧。」求真笑。 「你又來了。」琦琦揶揄。 這是蔔求真的毛病,她從不美化事實。 當下她算一算,「故事自一九六零年開始,迄今已有八十年歷史,唏,我還以為我老了呢。」 就在這個時候,在一蓬蓬紫羅蘭後邊,傳出一個優雅的聲,「你們算錯了,故事開始的時候,我才十二歲,我記得很清,那是一九五八年的五月六日。」 求真與琦琦嚇得面紅耳赤,衝口而出「誰?」 有人輕輕撥開香氛撲鼻的紫羅蘭,「我,許紅梅。」 求真與琦琦一聽,更窘至無地容身,巴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許紅梅輕笑。 求真看到一雙慧黠的眼睛。 呵,許女士的靈魂沒有老。 「兩位,請坐,我早已經留意到你們了。」 求真鬆口氣。 許紅梅緩緩走出來,坐在她們對面。 她說:「主要是琦琦小姐的樣子,一點兒都沒變。」 琦琦雙耳燒至通紅透明,一句話說不出來。 「小郭先生亦老當益壯,只是,這位小姐是誰呢?」 「我叫蔔求真。」 「卜求真,」許紅梅沉吟,「是《宇宙日報》的專欄作者卜求真嗎?」 求真笑了,「正是在下。」她知道自已有點名氣,但是沒想到連不問世事的老太太也聽過她是誰,不禁神采奕奕,如打了一支強心針。 「我看過你的高淪,十分敬佩。」 「哪裡哪裡。」 「字裡行間,對世情觀察入微,毫無幻想,令讀者戚戚焉。」 求真一愣,「是嗎,我有那麼悲觀嗎?」 「是通徹。」 「謝謝你,只怕沒你說得那麼好。」 那邊廂琦琦漸漸鎮定下來,臉上紅潮亦褪卻大半。 「你們對我的故事,好像很有興趣。」 蔔求真老實不客氣說:「是。」 許女士笑了,眯著雙眼,臉上佈滿皺紋,看上去十分可愛可親。 「許女士,願意把你的故事,告訴一個記者知道嗎?」 「我的故事,同一些傳奇性人物比較起來,只怕乏善足陳呢。」 「太客氣了。」 「而且,船正往回駛,三天后就抵岸,從早說到夜,也不夠講幾十年的事。」 「上岸後我到府上來,繼續聆聽。」 許紅梅笑了。 琦琦也笑,心中想,求真你這只鬼靈精,膽大、皮厚,真有一手。 正在此際,船上服務員向他們走來,「啊,許女士,你在這裡,列先生到處找你,十分焦急,請隨我來。」 許紅梅緩緩站起來,走出兩步,然後再轉過頭來,求真知她有話要說,連忙趨向前去。 「你們三人,請於下午再同我聯絡。」 求真大喜。 琦琦也鬆口氣。 許紅梅隨服務員輕輕離去。 求真興奮地說:「找到謎底了。」 「嗯。」琦琦附和。 「你看,」求真笑道,「小郭先生找她三十五年,一直不得要領,我一出現,即有結果,不由你不服嗎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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