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動了成家正室的念頭,漸漸不去留戀歌台舞榭,特意結交良家婦女。

  朋友為他介紹了方綺慧。

  人是萬物之靈,兩人甫見面,就意料會有發展。

  綺慧比他小三歲,少年時隨父母移民,並且已取得護照,才返來發展事業。

  她性格獨立,談吐幽默,是個可人兒。

  浩明是真心喜歡她。

  一日在銀行區最繁忙的餐廳午膳,浩明忽然說:「綺慧,緣分來了,我向你求婚。」

  綺慧滿心歡喜,「浩明,我答應。」

  霎時間擠逼嘈吵的咖啡室只剩下他們二人。

  浩明知道他會幸福。

  是傑克先起哄,叫浩明擺訂婚宴。

  浩明只擺了一桌,請十個八個好朋友吃一頓。

  上了苗翅,忽然有人推門進來,拍手道:「這樣的喜事不告訴我。」

  浩明一看,急急放下筷子迎上去,來人正是溫氏機構的張秘書。

  張秘書拱手,「打擾打擾,溫先生囑我送禮來。」取出一隻平扁的絲絨盒子放下,立刻告辭。

  浩明打開盒子,竟是一條晶光四射的鑽石項鍊。

  浩明不動聲色替綺慧戴上。

  綺慧詫異道:「誰送這樣的大禮?」

  浩明低聲說:「長輩。」

  第二天,浩明找上門去。

  他沒有預約。

  但是秘書一聽他的名字立刻安排他進會客室。

  張秘書馬上出來,「什麼風把香兄吹來。」

  「張兄,明人眼前不打暗話。」

  「什麼事?」

  「誰送那麼重禮給小弟?」

  「咦,是溫先生呀。」

  「張兄,溫老哪裡認得在下。」

  「香兄何出此言?」

  浩明笑,「我們不要講文言文了,請張兄代為多謝那個人,並且說,我想見一見他。」

  張秘書搔搔頭皮。

  「拜託拜託。」

  「喂喂——」

  浩明已經笑著離去。

  已經到揭盅的時候了。

  他想同那個人說:「小弟何德何能,蒙閣下錯愛。」

 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。

  過兩日,張秘書的電話來了。

  「香兄,我當事人的意思是,何必見面呢。」

  「不行,一定要當面答謝,否則的話,我把禮物退回。」

  「這我再去說。」

  「麻煩張兄了。」

  「香兄,你簡直存心與在下過不去。」他苦笑。

  「我請喝酒。」

  張秘書唉聲歎氣。

  浩明暗暗好笑。

  又過兩日,張秘書通知他:「後天晚上九時半,溫公館。」

  「謝謝張兄。」呵,終於可以見面了。

  「請在老闆面前替我美言幾句。」

  「是是是。」

  安排在溫公館會晤,可見此人真與溫老有關。

  是誰,這樣一路眷顧他?

  浩明緊張了兩日。

  他挑深色西裝穿,表示慎重,又特地去理髮。

  綺慧取笑他:「見我爸媽還沒那麼緊張。」

  「呵,這位長輩是我的恩人。」

  「是使你浪子回頭那一位嗎?」

  浪子?浩明不禁有一絲驕傲,他過去曾是一名浪子?過譽了,不敢當。

  「他幫了我好大的忙,而且一直照顧我。」

  「方便的話,代我問候他。」

  「一定。」

  浩明駕車獨往。

  准九時三十分到達溫宅。

  男僕招呼他在那在同一個偏廳裡等。

  浩明感慨萬千,上一次來時是失魂落魄的一個倒運漢子,今時今日,他已翻身,並且打算成家立室。

  他籲出一口氣。

  剛呷了一口茶,他鼻端聞到一陣幽香。

  浩明一怔,這香氛,似幻似真,又不陌生,在什麼地方聞到過?

  然後,一個苗條的身型在門框處出現。

  「香先生,你好。」

  浩明馬上禮貌地站起來,咦,怎麼出動到女眷來招呼他,會不會太親熱了一點?

  「香先生,請坐。」

  那位女士輕輕擺一擺手。

  浩明不著痕跡地打量她,只見她廿餘歲年紀,容貌娟好,淡妝,素雅的打扮,脖子上戴著淡粉紅的珍珠項鍊,襯得她十分高貴。

  浩明不敢亂說話,室內有一陣沉默。

  那位女士忽然輕笑起來,「果然不出我所料。」

  料,料什麼?

  「香先生已經忘記我了。」

  唐明有點尷尬,欠欠身,他應該記得她嗎?他在何處見過她?

  「所以,當張秘書說你要見我,我認為不必了。」

  浩明張大了嘴。

  她?他的恩人是她?

  他詫異到極點,站起來,又坐下,極度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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