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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


  焦日朗是下慣決策的人,立刻速戰速決,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,何必躊躇留戀。

  她伸手招瑞雲進來。

  瑞雲一推開玻璃門,孫敏如已經站起來迎接。

  他一臉神情是不置信的訝異,像是在說:什麼,天下竟有如此標緻人物?可叫我遇上了。

  在該刹那,他撇下焦日朗,轉移了目標。

  日朗只惆悵了一分鐘,失望了一分鐘,以及唏噓了一分鐘,隨即恢復愉快的神情,大大方方地說:「來,我替你們介紹。」

  這時,反而是孫敏如與瑞雲不好意思起來。

  日朗問:「找我?」

  「是,我老闆說今早與你有約。」

  「你怎麼曉得我在此地?」

  「秘書的揣測正確。」

  日朗頷首,這裡已經沒有她的事,焦日朗扮演的角色可能只是為著做中間人介紹他們二人會面。

  日朗說:「我先走一步。」

  瑞雲連忙道:「我也有事。」

  她尾隨日朗返回寫字樓。

  日朗略為安慰,噫,總算不是輕狂人物。

  在電梯中,那年輕的天秤座少女還是忍不住問:「大姐,那位孫敏如,是你的朋友嗎?」

  好一個焦日朗,不慌不忙,笑容滿面,淡淡地說:「孫氏可能是公司的大客戶。」

  瑞雲松了一口氣。

  天秤座的女性聰明過人,一聽即明,不用多說。

  那一整天,日朗的精神都不算十分集中。

  傍晚,日朗尚未下班,孫敏如的電話來了,日朗猜想他是要交待一些什麼,可是說不出口。

  他說了兩隻股票的名稱,吩咐日朗什麼時候入,什麼時候關口出。

  日朗親筆記下。

  最後,他問:「瑞雲是你的下屬嗎?」

  「不,她在另一部門工作。」

  孫敏如沉默了。

  大姐就是大姐,日朗忽然輕輕說;「在沒有看到更好的之前,我們會以為身邊的已是最好,幸虧尚無任何允諾,大可見異思遷。」

  孫敏如在另一頭深深感動,更說不出話來。

  焦日朗好人做到底,「你去好了,不要緊。」

  從此又多了一位手足。

  半晌孫敏如說:「我們維持聯絡。」

  「當然。」日朗放下電話。

  說也奇怪,她反而有種輕鬆的感覺。

  她伏在書桌上寧一會兒神。

  忽然聽到一個人惋惜的聲音:「你應當爭取。」

  日朗「嗤」一聲笑出來,「老莊,是你嗎?我還以為你會瞭解我。」

  「你太會知難而退了。」

  「老莊,你我都知道孫敏如還不是那個人。」

  「說得也是。」

  「你應當早些告訴我,免我浪費時間。」

  「我也不十分肯定。」

  「你們天秤座人,原來並非法力無邊。」

  「可是,我們使你們母女冰釋誤會,互相諒解。」

  「才沒有。」

  「還說沒有?」

  「不過我們會努力。」

  秘書此際推門進來,訝異地問:「焦小姐,你同誰講話?」

  日郎意興闌珊,「我做得精神崩潰,已染上自言自語症候。」

  秘書笑,「這裡誰沒有這種毛病?」

  「不必擔心。」

  「暫且隨他去,先下班再說。」

  日朗收拾東西出門,路經街角,不禁抬頭朝天秤座茶室看去。

  在玻璃窗內,坐著的赫然是瑞雲與孫敏如。

  人生如戲,今早在室內努力演出的是焦日朗。今晚焦日朗已是檻外人、觀光客。

  她笑一笑,低頭匆匆離去。

  回到家,她把股票名稱以及行情通知岑介仁。

  岑介仁不停地道謝,但酸溜溜問:「你同他,快了吧?」

  「什麼快同慢?我同任何人都是君子之交。」

  岑介仁聽她口風有變,不禁大為可惜,「日朗,要是喜歡,就得爭取。」

  「這是什麼話!」

  「忠言逆耳。」

  日朗溫言道:「還不致於喜歡到那種地步。」

  岑介仁突然問:「比起當年我同你又如何?」

  這種問題在今時今日怎麼難得到焦日朗,她應對工夫已經練至第九層,立刻回答:「我記憶不太好,這種事,沒有比較。」

  「我覺得每次約會,你都很高興。」

  「正確,介仁,你一直是個好伴侶。」

  「至少你不恨我。」

  「不,我不恨。」

  「但是你也不愛。」

  「你說得對,介仁,你觀察入微。」

  岑介仁悻悻然,「然後,每個人都是你的好朋友。」

  日朗笑。

  「要叫一個女子恨惡,也不是容易的事吧?」

  日朗吃一驚,「這不是你的目標吧?」

  「不愛我,至少也恨我。」

  「呵,心理變態了。」

  「別說出去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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