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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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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我,母親道:「君,你該喊一聲大姐。」 「我倒無所謂,但趙小姐可能不喜歡那『姐』的稱號。」我笑,問趙翠薇:「是嗎?」 她大方的笑笑:「就喊大姐好了。」 「葉蘭可好?」母親熱切的問,葉蘭是大姐的媽媽,母親的知已。 「就是身體差一點。」趙翠薇打開手袋,拿出一個信封,遞與母親。 一封信和兩幀照片。 我俯過身去看,照片是同一個人,一個穿旗袍的年青女子,樣貌與趙翠薇有幾分相像,我知道,這便是葉蘭。 母親看完又看,邊讀信件邊掉淚。父親移坐到她身邊,手臂輕擁她的肩。母親看完信交與他。他接過,默默的看,半頃,把信折好,交回母親的手。擁著母親的肩膊的手,緊了一緊,那是一種慰安,一種關切。來得那麼自然,完全無須言語,一份細水長流的感情,做兒子的,也看得呆了。 我輕輕的喊:「媽。」 母親伸手抹去臉上淚水,對一旁出神的趙翠薇說:「就住在這兒吧,反正有地方。」 「我得租房子,但打擾三數天,恐怕是免不了。」趙翠薇說。 「何必租,就住這裡好了。」母親道:「這裡也靜,唯一的兒子也不住家裡。」 我朝父親扮個鬼臉。 父親只是笑,他是個開明的父親。因為他的開明、瞭解,和給予的充分自由,我常猜測他年輕時,必定也是一個不羈的人,要不,便是備受壓迫,身受其苦,不肯再壓逼下一代。 每次我問他總是說:「你狂。」 我沒有時間狂,我忙,和所有長大了的子女一樣,我們都「忙」。 我與父親交換一個會心的微笑。 傭人已把點心擺好。母親開心不已,不停為趙翠薇添點心,又不停的說話,都是好友葉蘭的種種。父親明顯被冷落了。但他如此欣賞——欣賞母親說話的神情,適當時間為她斟茶。 我愛我的父母,我愛和諧溫馨。 吃罷點心,我得回店子去了。 「段君在哪裡辦事?」趙翠薇大方的直呼我的名字。 我奉上名片:「大姐,請指教。」 「古董表?」她淡笑:「好營生,且雅致。」 「那得看經營的,是什麼人。」 母親白我一眼:「別忘晚上回來吃飯。」 我吹一下口哨,離開了家門。 回到店子,蓓娜趨前,她是我的好助手。 「段先生,你的一位好朋友來了。」 我邊走進辦公室,邊問:「誰?」 「沈禮先生。」 「這傢伙,昨夜才分手,今天又來了。」我搖頭: 「看來這份採訪的差事,甩不掉!」 我有一個小小的辦公室,每次回到那兒,我都有自豪感,創業畢竟不是一件容易事,赤手空拳,總算有一點點成績。 推開門,果見老沈在等候。 「哪裡去了?」見了我,他緊張兮兮。 「答應了你的事,絕不會黃牛。」我道。 「水玲瓏提早回來了。」 「好哇,請她來見我。」坐在辦公椅上,我笑著說。 「你必須馬上開始。」 「她的資料尚未悉補。」 「爭取時間。」老沈道:「我查到她的下榻處,快!」 「我剛回來哩。」按下對話機,請蓓娜給我送來兩杯咖啡。 「我們不趕快,被人捷足先登了。」 對送來的咖啡,老沈一點興趣也沒有,一疊聲的說:「事不宜遲。」 「你暗戀她了。」我呷著咖啡,眯眯眼看他。 「別拖延,你這傢伙。」他居然有點生氣。 「真氣已動,證明我所說甚是。」 沈禮從公事包裹拿出一本小冊子,遞與我:「她的地址抄在這兒了,閣下最好火速行事。」 我接過,翻閱著。 「好不容易查出來。」 「見過她的人沒有?」我問:「什麼時候到香港的?」 「昨天,昨天從巴黎回來。」 「你見到她了?」 「不,沒有人見到她。」 「怎麼曉得她在香港?」 「我們見到她的經理人。」 「擋駕大臣。」我看著小冊子的記載,她住在淺水灣。 「不難找。」我道。又不是火星月球,月球也有人登陸了。 我奇怪老沈如此緊張。 「明兒我會找她。」 「明兒?馬上好不好?」老沈跳起來。 「大老闆,我尚有公事要辦,總不成為了當個業餘揭秘家,正經事兒也不管。」我那揭秘兩字加重了語氣,老沈氣得直瞪眼。 「段君,如果你不尊重自己的工作,別人如何新生你?」 「真嚴重了。」 「你答應了我的事,希望圓滿辦妥,地址資料送到你手上,喜歡什麼時候行事,隨便你了。」他有點負氣,起來告辭。 「老沈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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