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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「那也許就沒有畢業生了,只得按過去平時分給等級,那竊賊發了一注小財。」

  「警方有什麼發現?」

  「校方不願與警方合作。」

  可觀喊一聲:「嘿!」

  「華南是私立大學,自有一套規矩。」

  可觀點點頭,「就快自行發鈔,以及自設監獄。」

  「你想離開華南?」

  「去何處?天下烏鴉一般黑,尚美,你可有購買題目作弊?」

  「沒有我們那年的題目,小偷用鎖打開校長室大門,又用相同手法開啟公文櫃,取出卷子掃描,又放回原處,神不知鬼不覺,試題在互聯網交收,事後網址與戶口取銷,估計此人賺了近十萬美元,是個奇才。」

  迦南下年度不知報讀何間大學,在何處盜竊。

  不知怎地,可觀竟微微笑。

  山聯在第二天離開華南。

  他極之瀟灑,清晨駕駛一輛拖車,駛出宿舍。

  可觀向他招手。

  他把車停下,「改變主意?」

  「我來道別。」

  山聯凝視可觀,臉上露出極端不捨得放不下神情。

  可觀心想,不要到年老,現在就已經後悔。

  但是她深深吸口氣,朝他擺手。

  她看著山聯把車子駛走。

  同學們在演講廳等新老師,一個穿寬大黑衣黑裙的老小姐推門進來,大家騷動一下,認得是系主任。

  老小姐目光如鷹,「放心,你們不是我的學生。」

  集體鬆口氣,長長唉一聲。

  「我情願辭工也不教這一班,聽說你們把學生的操行功課水準帶至新低。」

  有人抗議:「這不正確,這是誣衊誹謗。」

  「原可觀可代表我們,她科科一百分。」

  可觀暗暗叫苦。

  老小姐的犀利目光朝她素描。

  「你們打講師謝利歌,他明早會到,你們好自為之,這一課舉行即席測驗,題目由山聯先生留下,亦與我無關。」老小姐不願與這一班學生發生任何關係。

  題目繁瑣複雜,每條分ABC,一條即三條,一共三十多題,寫得手酸。

  許多同學都提早離席,到外邊透氣,只有可觀,不徐不疾,做到最後一題。

  老小姐眼睛看著窗外樹陰,像是在回憶青年時詩情畫意的一個五月天。

  她的皮膚鬆馳,臉頰打折,還有,長而尖的鼻子似女巫,頭髮與眼珠褪色,她已經過了女子最佳使用期,雌激素日降,已在貨架上取下,她始終沒找到買主。

  下課鈴終於響起。

  她抬起頭,可觀交上測驗卷。

  「你就是原可觀?」

  可觀恭敬地點頭。

  「仿佛只得你一個人用心學習。」

  「同學們都很勤力。」

  「你是碩士生,畢業後何去何從?」

  「也許會幫家母做地產仲介。」

  老小姐點點頭。

  可觀輕輕離開課室。

  同學們吱吱喳喳在門口擾攘,「再也沒有吸煙地方了」,「趕盡殺絕,可是又征煙稅」,「回自己家吧」,「家母臉色像刑警」……

  可觀問:「有無人到泳池游泳?」

  「天氣這麼好,不如去沙灘。」

  可觀一個人換上泳衣走進室內奧運尺碼泳池。

  果然只得她一個泳客,慢著,還有人。

  兩個少女,在池邊拉拉扯扯,她們在吵鬧。

  「你活生生自我手中把他搶走!」

  「搶得走的就不是你的。」

  「枉我視你如姐妹,我借錢借衣服借化妝品給你——」

  「你妒忌我。」

  可觀皺上眉頭,她潛入水中,遊了一個塘,奇怪,救生員去了何處,開小差吧,泳池邊吵架,再危險不過。

  果然,一個少女臉上著了兩巴掌,另一個撲上廝打,兩人一齊拉扯,落入池中,水花濺起。

  可觀本來還覺得好笑,但隨知不妥,兩女中有一個泳術強得多,踏著水把另一人的頭按在水底不放。

  可觀大聲叫:「放手放手,你會溺斃她!」

  那弱者幾次三番掙扎不果,大聲喘息吞水。

  可觀人急生智,忽然想起她有一枚警笛,就是預備在這種緊急時用,於是自泳衣解下狂吹。

  有長髮女匆匆搶進來,「什麼事?」

  可觀用手一指,那人連忙和衣躍入水中,一枝箭似趕到兩女身邊,硬生生把她倆扯開。

  「救命,」弱都哭訴:「救命。」

  那開小差的救生員也回來了,他手裡拿著一筒霜淇淋,見狀連忙丟開,奔去援救。

  可觀鬆口氣,她爬上幹地。

  那兩女回過辯明來,仍想廝打。

  可觀忍不住斥責:「愚昧!羞恥!」她拆開她們。

  她倆似被喝醒,一起放聲大哭。

  救她們的是一個長髮女生,混身衣服濕透,可以隱約看得到胸脯,可觀連忙別過頭,裹上毛巾回宿舍。

  想偷些閒遊泳也不行。

  可觀回到房間,舍監來找,「原小姐,你見過林尚美沒有?」

  可觀搖頭。

  「你上次見她是什麼時候?」

  可觀想一想,「昨天晚上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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