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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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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。」 「我們商量一下看怎麼做。」 「不要整幅牆都是,越像真的越好。」 她出去了。 幸虧馬利亞斟來了凍飲,我與方小姐二人坐在露臺上發愣。 「這可怎麼做?」方小姐問。 「把紗簾圖案剪下來,拼貼在牆上,用較深顏色的漆髭上一遍,再把圖案撕掉,效果欠佳,用筆再補?」 方小姐大喜,「那你開工吧。」 我搖搖頭。「太無聊了,我有別的工要做。」 方小姐急,「這邊工錢高。」 我笑笑,「有時,工作不淨是為錢。」 「你聽你這口氣,你又不是藝術家!」 「那李小姐分明是吃飽飯沒事做,消遣我們。」 「你去看電影打桌球又何嘗不是消遣。」 我只是陪笑。 「你不是想儲老婆本嗎?」 「算了,」我笑,「不娶也罷。」 「阿佳,李小姐是我的大主顧,我正等她介紹我裝修一幢商業大廈,盈利以百萬計,你若得罪她,我同你沒完沒了。」 我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替方小姐高興。 「真的有那麼大單生意?做完那一筆可以退休了。」 「真是孩子話,百多萬可退休?你倒是吃得省。」 我笑,「所以,不知足,永遠做金錢奴隸,人家要天上月亮,你也得設法去摘了下來。」 方小姐沉吟,「你倒是有道理。」 「你又能吃多少?賺那麼多幹嗎?」 方小姐答:「我想揚眉吐氣呀,好叫敵人佩服我。」 我搖搖頭,「做得那麼辛苦原來是為著恨你的人。」 「喂,阿佳,閒話少說,你到底是幹抑或不幹?」 「你幾時簽那筆大生意的合同?」 「下個月。」 「簽妥合約馬上告訴我,我立刻收拾工具回家。」 早上,陽光投影在天花板上。 我斜斜印出一行圖案。 效果十分理想,忽而心血來潮,我想作弄那一心以為金錢萬能的女郎,在圖案邊加上一隻小小灰米色的飛蛾。 做好了,馬利亞送點心進來,抬起頭看,稱讚道:「神乎奇技。」 「謝謝你。」 「你走了,我們會寂寞。」 真的,那麼大屋子,只得幾個人進出。 「咦,有只蟲。」 她取過長柄刷子去趕那只飛蛾,半晌,才發覺是假的,不禁笑出來,「真有趣。」 正在此際,忽然聽見爭吵聲。 馬利亞連忙去關上門,「噓。」示意我噤聲。 我點頭。 外頭越吵越厲害,終於捧起器皿來。 我與馬利亞一聲不響躲房中。 終於他們兩個人都開門出去,各自駕一部車子離去。 馬利亞歎一口氣,向我透露,「常常這樣吵,看情形就快分手。」 我安慰她,「不要緊,李先生走了有劉先生。」 馬利亞瞪大雙眼,「你怎麼知道?」 「我也是猜的。」 客廳都是碎玻璃片。 那樣不開心,還是分手的好。 我收工離去。 第二天一早,我去開工,李小姐已經在房中視察。 看到我,她問:「你真的不是學生?」 我攤攤手,「我十八歲中學畢業就出來學師,我並不是特別喜好讀書。」 「你很具藝術天份。」 「方小姐也這樣說過。」 「我喜歡你的工夫。」 我彎彎腰道謝。 「你繼續做吧。」 就在這個時候,忽然有人沖進來,把報紙摔到李小姐臉上,罵道:「你對記者說些什麼,你找死?」 接著,他取起我工具箱中一隻鑿子,劈頭打去,電光火石間,李小姐已經著了一記,她哎呀一聲倒下來,用手按住頭,血自指縫迸出來。 那人還想再打,我本能反應,上前緊緊去抓緊地的手。 他怒目瞪我,他看上去簡直不似富商李某,他看上去甚至不似一個人。 我平靜地說:「不要鬧出人命。」 一言提醒了他,見到血如泉湧,他也怕了,丟下鑿子就走。 我連忙抉起李小姐。 這時馬利亞也趕來,我說:「報警叫救護車。」 李小姐用毛巾按住傷口,「不,別報警,我自己到醫院去。」 馬利亞扶著她下樓。 「我來開車。」 她想了想,「也好。」 在途中血似已止,她不吭一聲,我也有點佩服她。 在急症室她縫了三針,留院觀察。 我撥電話給方小姐,方小姐也立即趕來。 「不是叫你裝作什麼都看不見嗎?」 「對不起,我見不得血。」 「也怪不得你。」 「唏,我還以為有錢人都是上流社會,而上流社會人人都有修養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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