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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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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太空站食物可有進步?」 「問得好,太空中心聘請大廚設計多款菜式,像紅酒烤鴨胸等,詳情問你母親,她將專文介紹。」 「有無客人?」 「明日會有女賓上來探訪,她是俄國世富阿娜托娃女士。」 我笑說:「別與她太親密。」 「小都似一個糾察。」 「我你,爸。」 「下月我會回家。」 「身體可有異樣?」 「一切正常。」 三分鐘談話時間已屆,父親說:「子都,記住勤學,不得給媽媽任何麻煩。」 他的影像消失,史坦娜上熨向我們道別。 母親籲出一口氣。 她說:「有一位太太問我:『怎麼總不見你先生,是否已經離婚?』我答:『不,他是太空人。』」 我笑了。 「她問:『呵,他在香港還是新加坡?』我說:『不,他在國際太空站』,那位女士當我神經病,從此不與我談話。」 我緩緩答:「連于晶都不知我爸在何處,我懶費唇舌。」 母親歎口氣,「我想到穿梭機挑戰號升空數分鐘便發生爆炸——」 「媽媽,飛機、車輛都會發生意外,有人好端端坐家中,忽然冷槍射穿了牆壁打中他胸膛。」 「你很懂得安慰媽媽。」 我曾看發現號升空,工作人員喊:「三、二、一、零,升空,我們于十時三十分升空,發現號已經升空」,引擎咆吼之聲,一直在身邊縈繞。 發現號在十一月十六日升空,載著物資與父親與其他成員直往太空站。 父親在大學教授物理,他鑽研液氮真空電機已有二十年,剛巧太空站自九八年迄今尚未做妥發電系統,八年一直努力,父親接受選拔,成為工程一分子。 他會在國際太空站逗留六個月,發電站預計明年十月可以完工。 父親說:「這並非一件秘密,卻也不可當為,我的新外套多漂亮那樣炫耀。」 我大聲回答明白。 同學看不到我父親,以為我是單親孩子,很識趣,不大提起。 第二天上課,有個位子空著,那是方家偉的座位,他上訴無效,終於要停學一星期。 化學老師臉色鐵青地走進課室,一開口就說:「你們叫我太失望了。」 什麼事,用這種國殤口吻。 「在這間課室某張桌子底下,我發現這個。」她出示一張折得子彈般的字條,攤開之後,我們看到上邊是密官麻麻的打印化學方程式。 她說:「有人作弊。」 「你們當中出了壞學生:打架、作弊,下一次是什麼,抄襲,一共有四個學生用該張桌子,我會嚴查!」 我在小息時與于晶碰頭。 「真討厭,作弊的人無聊,老師更無聊。」 「噓。」 「還有言論自由可是。」 「作弊是不對的,那些方程應該記在腦中。」 「你猜那是誰?」 「我不會費勁去猜。」 我忽然看到迪紫莉向我走近,我立刻警惕。 她雙手叉著腰看著我,「你,王子都,你給我站起來。」 我冷冷看著她。 「別以為成績好是書蟲就可在背後說我腦死。」 我見她聲勢洶洶,口氣挑釁,忍不住回她幾句:「你胖了,你有進食?糟糕,你除出番茄芹菜還吃其他?你死定了。」 我點中了她的死穴。 她臉色灰白地說:「我胖?你父親已失蹤!」 她轉身離去。 于晶掩嘴哈哈大笑。 于晶隨時轉身問我:「你爸出走?」 「當然不,」我答:「我爸愛我,我同我爸一個印子,連耳朵角尖都一樣。」 「你爸媽離了婚吧。」 「不對,家父在國際太空站工作。」 于晶拍拍我肩膀,「我爸在加西尼偵查器上,正往水星飛去。」 我瞪著于晶,「加西尼號不載人。」 于晶改變話題,「聽說迪紫莉要參加華裔小姐選舉。」 「她並不是中國人。」我訝異。 「錯,她父母均是混血兒,加起來她有五十巴仙華裔血液。」 「她不諳華語。」 「她正努力學習。」 「世上怪事真多,一個世紀之前華人飽受欺壓。今日又突然抬頭,省督到廣州開會,忽然興奮告訴當地記者,溫埠有一萬人口是當年鐵路華工親屬。」 于晶微笑。 「家母說,人與國同樣要自己爭氣。」 媽媽的現實世界論叫我得益匪淺。 三兩歲時她幫我刷牙擠牙膏時就同我說:「這麼大一枝牙膏,子都一個人用,每天擠一點點,可是終有一日用完,子都,積蓄也一樣,所以一定要有收入。」 「媽媽,什麼叫積蓄?」 「怎樣才會有收入?你要有工作,不過,先得讀好書。」 那枝牙膏給我印象深刻。 媽媽太現實?又不是,她上星期黃昏才與我到大學科學館借用天文望遠鏡找發現號,可惜陰雨,未能看見,失望而歸。 放學,母親接我回家。 「媽媽,其實我可以步行來回。」 「聽說昨天就有男生跟著你。」 我微笑,「在現實世界裡,那是無可避免終究會發生的一件事。」 母親瞪我一眼。 「媽媽,明年我一定要參加外展團到離島寫生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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