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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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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同學笑過不知多少次,浙漸同學羞愧了,不禁說:「噫,振星,但願我與父母也如此相愛。」 振星笑,「我比較知道自己的事,我到兩歲半夜還起床喝牛奶,叫父母睡不好,現在總不能叫他們再擔心。」 母親不睡,振星也不能睡。 清晨,振星起床,問母親:「爸出去了?」 「他說回公司看看。」 「一家人都是黑眼圈。」振星歎口氣。 「我出去做頭髮兼按摩一下這張老臉,」紀月瓊說:「完了約施女士鄭女士她們到廣東茶樓,稍後逛公司看春裝,你要不要跟著來?」 「我駐守大本營。」 「也好。」 「媽媽你玩得開心點。」 「可不是,人呢,最要緊自得其樂,有剩餘則佈施親友,施比受有福。」 她一走,偌大的家驀然靜下來。 振星無所事事,直打瞌睡,好不容易振作起來,開車去看嬋新。 不出所料,父親在姐姐跟前。 嬋新見到妹妹便笑道:「你來得正好,我真幸運,醫生說這次是胃,同腸道一點關係都沒有。」 振星說:「胃出血也得好好休養。」 周舜昆愁眉百結,「可是她說下個星期要回去了。」 振星忙勸,「開什麼玩笑,怎麼可以給你走。」 「我一定得走了。」 「嬋新,這種無謂的固執從何而來?為何無故叫親人掛念?」 「振星,我有職責在身。」 「爸的頭髮要白了。」 「都會誰個沒有腸胃病?我心念己決,不必多說。」 「牛!」 嬋新只是笑。 周舜昆忽然開口,「振星——爸爸求你一件事。」 振星慷慨地答:「爸,你儘管講,赴湯蹈火,女兒在所不辭。」 嬋新心念一動,「振星,不可答應。」 周舜昆說:「振星,陪你姐姐到N埠去一趟。」 振星一怔,「去多久?」 「兩個星期足夠。」 振星一想,五月才舉行婚禮,不急,況且,老父臉上充滿懇切,走這一趟,好叫他放心,十分值得,便與父親一擊掌,「一言為定。」 周舜昆便站起來,「我公司有事,先走一步。」 嬋新急得團團轉,「喂喂喂,我毋需人陪。」 振星把臉趨到姐姐跟前,嘻嘻笑,「弄巧反拙了是不是?本想走得遠遠去自生自滅,免得打擾親人,可是現在咱們不放過你,你反而多了一個隨身保母,如何,過意不去吧。」 嬋新啼笑皆非,「唉我真的不該來。」 「算了,誰自石頭裡爆出來,所以那麼多神話主角,我最佩服孫猴子,他真正無牽無掛。」 嬋新閉上眼睛。 「你好好祈禱吧,我得回去打點行李之類。」 振星再也料不到母親會發那麼大的脾氣。 她拍著桌子對丈夫吆喝:「振星是我的女兒,你把她拐到十萬八千里路以外去,事先有無徵求我的同意?她若有什麼閃失,如何向我交待?」 「媽媽,這不過是旅行,你大可放心。」 紀月瓊繼續說:「她一非醫生,二非看護,你叫她去有什麼用?你要贖罪,你自去傾家蕩產,不必拿我女兒作犧牲品。」 振星忽然明白嬋新為何要急急禱告的理由了。 紀月瓊氣呼呼,「周舜昆,你把舊賬拿到我家來算,我自問還有度量包涵,可是你不該把振星牽涉在內。」 周舜昆解釋:「我見振星成日價通世界亂跑——」 「那是她的事,她到西藏去拜喇嘛為師那是她的意願。」 振星高舉雙臂,「各位,各位靜一靜,聽我說一句話。」 紀月瓊坐下來,吼了那麼久,只覺胸口隱隱作痛。 周振星說:「我也是爸爸的女兒,我願意走這一趟,我會見機行事,媽媽請放心。」 紀月瓊霍一聲又站起來,「那這裡沒我事了?我回香港度假去,盈千老總及老友等著同我敘舊,我何必耽在這裡悶。」 她回房去,砰一聲關上門。 振星吐吐舌頭。 周舜昆歎口氣,「我失敗,你看我:水遠好比豬八戒照鏡子,兩邊不是人。」 「真的,爸,你是老朱,我是小朱。」 周舜昆不由得嗤一聲笑出來,「振星,只有你懂得爸爸。」 一分付出,一分收穫,振星記得小時候她無論想要什麼,只需把頭往父親膝蓋上一靠,便可得償所願。父親從來沒求過她,這是第一趟,她無論如何要做到。 即使令母親不高興。 一家人急急訂起飛機票來。 王沛中悻悻然,「我父母下個月來,屆時周家一個人也不在。」 「胡說,我爸爸在此。」 「振星,五月就要結婚,何必節外生枝。」 「王沛中,即使婚後,我還是一個獨立的人,除卻做你的妻子,我照樣是我父母的女兒,嬋新的妹妹,我有其它職責需要履行。」 王沛中揮揮手,「我等你到五月,遲者自誤。」 周振星冷笑一聲,「時窮節乃現,我家有事,你不但不支持我,且落井下石。」 「好,我宣佈婚期無限期擱置。」 振星拉開大門叫他走。 紀月瓊瞪著丈夫,「這下子你滿意了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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