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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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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什麼?就因為你一夜未歸?」 「不是,為了昨夜我在一個男人的床上。」我坦白的說。 他靜默了。 「我們是好朋友,家明,我不要騙你。」 「我愛你。」 「我不比一個妓女強,只是我不收錢。」 「不收錢的不是妓女。」他說,「我愛你。」 「你令我笑,家明,但是家明,我真想哭。」我掩上了臉。 他抱住了我,我把頭埋在他的懷裡。我說: 「我希望你是我的哥哥。至少你明白我,但不要愛我。請不要愛我。」 「讓我們再來一遍,我愛你,不是我的錯,你不愛我,也不是你的錯,錯在社會。」 我哭了,「家明,我愛你我愛你,誰說我不愛你?」 他抱住我,不出聲。然後我知道他也在哭。我的天。我們兩個抱在一起,哭成一堆。我的天。結果我沒有離開家,家明一整天在家陪我。我擦乾了血,嘴唇又破又腫。哥哥在晚飯時分回來了,大家坐在飯桌上,一語不發,靜得很。他有些歉意。 我到底是個大人,他有什麼可以好好的說,不該當眾給我沒臉,我吃不下飯,一整天呆坐著。 我躲在家明身後。他的戒指又在我手上了。 我喜歡在背後抱他的腰,我兩天沒出街。回了所有的電話。其中也有堅的吧?我不知道。我把他的車匙交到車行去,車行會把車子開回去。我告訴他們車子在什麼地方。我做得很好。 我只在家裡,家明陪我。 哥哥平了氣。 但是我抓住家明,像一個將溺的人,抱住了一隻浮泡一樣。我必需要二十四小時見到他。他不在我身邊,我開始虛弱,我要吃鎮靜劑,我要打電話給他。 爸爸在報上登了我們訂婚的消息。我把報紙剪了下來,貼在牆上。 我仿佛洗心革面的從新做人了。 爸爸說:「這兩個孩子,也真對上了,都傻乎乎的,見面是一定要見的,見到了又不說話,只是對著笑。」 花燭面前相對笑。 結婚消息發生在第三天,他把我叫到他屋子裡去。我去了。我甚至穿得很整齊,內衣內褲、襯裙、絲襪、裙子、外套加一頂有網的帽子。 家明來替我開門。 他穿一件絲襯衫,雪白的,白長褲,沒有鞋襪,手中拿著一杯酒,他見到了我就拉住了我的手,他的臉上帶一種說不出的悲哀,我知道事情有毛病了。 「家明?」我試探的問他。 他拉著我的手,我們走到房間裡去,他讓我坐下來。 我呆呆的坐下。 快樂就完了吧?我有一種感覺。 什麼事? 家明對著牆壁。 「辛蒂。」他開口。 「什麼?」 「辛蒂。 「是。 「辛蒂。 「家明。 「辛蒂。那夜你沒有回來,你與誰在一起?」家明問。 我站起來,我打開手袋,拿出香煙,燃著了。 所有的男人都一樣,終歸要問,終歸會覺得抵不過。我悲哀的想,家明,家明也一樣。我站起來。他既然問了,就會一直問下去,問下去,問了那夜的男人,再問先一個月的男人,先一年的男人。有什麼意思,這是我走的時候了。我站起來。 「你到哪裡去?」 「走」「坐下來,辛蒂,他是堅?」他問,「是不是堅?」 「是堅,一個叫堅的男人。」 「為什麼?為什麼是堅?」他轉過頭來,那種痛苦的神色令我吃驚。 我坐下來。「家明,我認得堅多年了。我離開這裡,是因為他不愛我,他只想玩我。我認得他太久了,為什麼?我不知道。或者我仍舊愛他,就是這樣。你知道了我可以走了!」 「辛蒂——」 「我告訴過你我不是好人,」我溫和的說,「我沒有騙你,真的沒有騙你,家明,你自己騙了自己。」 「你誤會了,堅,為什麼是堅?」 「有什麼分別?」我問,「他也是男人。」 「他要我離開你。」 我抬起頭來,「他是誰?為什麼他叫我離開你,叫你離開我?他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?」 「是堅——」 「這與堅有什麼關係?」 「他要你。」 「你打算將我交給他?」我說。 「不,你會自動走向他,他說你會,就像那一夜一樣。」家明說,「你會走向他,不管我有多愛你,你永遠是他的,你掙不脫他。而且我相信他,辛蒂,我相信他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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