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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他取出總匙,打開屬於張均立的儲物櫃。

  裡邊空無一物。

  「太乾淨了,反而叫人疑心。」

  「我也知道儲物櫃裡不會有血衣、兇器,可是甚麼都沒有,倒也奇怪。」

  「他預知警方會查看。」

  「因為他就是兇手?」

  朱衍揚抬起頭,「明天一早,我們去南華大廈找吳寶珠的婦科醫生。」

  南華大廈可說是醫務所集中地。

  朱督察在七樓找到方醫生。

  「是,吳寶珠是我的病人,已檢查到她懷著男胎。」

  「她不再是孕婦了。」朱督察把案件說一遍。

  方醫生大吃一驚,「原來那個傷者是她,可有生命危險?」

  「正努力搶救。」

  這時手提電話響了。

  助手接聽,說了幾句,抬起頭對上司說:「吳寶珠有蘇醒跡象。」

  朱督察點頭稱讚:「好女子。」

  方醫生也鬆口氣。

  「吳女士的丈夫可有伴她同來?」

  「她很坦白,她未婚,但是有能力做單身母親。」

  「她有無說及孩子的父親是誰?」

  「是她的同居男友,好象姓張。」

  朱督察想一想,站起來告辭。

  方醫生說:「請同吳女士說,醫學昌明,可以取出卵子找代母懷孕,她一樣可以做母親。」

  走到街上,助手說:「我肚子餓極,吃了才算。」

  「先去醫院。」

  幸虧街邊小販過來兜售栗子,助手買了一大包,在車上剝來吃。

  到了病房,發覺吳寶珠已會睜眼及點頭示意,卻無力說話。

  朱衍揚趨向前,低聲說:「吳寶珠,我是警方朱督察,想問你幾句話,你可以點頭或搖頭示意。」

  吳寶珠點點頭。

  「認得出兇手的樣子嗎?」

  她搖頭表示無能為力。

  「張均立可知你懷孕?」

  她又搖頭。

  「袁子文呢?」

  她也搖頭。

  「為甚麼不告訴張均立?」

  她張大嘴,可是不能言語,沒有解釋。

  「醫生已告訴你以後不能懷孕?」

  她落下淚來。

  「好好休息,勿叫奸人歡喜。」

  吳寶珠點點頭,閉上雙目。

  醫生說:「病人需要休息了。」

  這時,他們看見張均立站在門口,手裡握著一束淡紫色玫瑰花。

  朱督察注視他的腿。

  「張先生,你曾經車禍受傷?」

  他不願多講,「早年求學時期,在英國……」

  他急著要見吳寶珠。

  朱督察看著他背影,「到互聯網找他在英國的病歷。」

  「英國那麼大。」助手微弱抗議。

  朱衍揚瞪助手一眼。

  助手立刻去辦事。

  也真虧得科技進步,一個下午,已有結果。

  「朱督察,張均立八八至九二在英國李茲大學讀書——」

  「甚麼科目?」

  「心理學,咦,他對時裝一無所知。」

  「說下去。」

  「九二年暑假畢業,到倫敦度假,樂極悲生,遇車禍,雙腿折斷,呵,朱督察,他失卻生殖能力,當年他才二十四歲。」

  朱衍揚沉默不語。

  助手說下去:「我另外做了一些調查,他在倫敦整年接受治療,回來後承繼了一筆小小遺產,不久,在一個偶然機會下認識了吳寶珠。」

  「他打本給她做生意?」

  「是,一項都會中常見的投資,據友人說:開頭,他們十分相愛,數年之後,她性格漸漸成熟,覺得兩人關係十分束縛,沒有空間,他脾氣孤僻,且容易動怒,這都是時裝店雇員提供的資料。」

  朱督察打電話給法醫官。

  「我想你把吳寶珠胎胚細胞檢驗去氧核糖核酸。」

  法醫問:「與誰比較核對?」

  「我電傳資料給你,這個人的血液樣本在英國倫敦。」

  「我立刻去辦。」

  「我欠你一餐茶。」

  助手說:「凶徒呼之欲出。」

  朱衍揚輕輕說:「他愛她至深,但是他不願與她結婚,他有一個黑暗的秘密,他變得陰森孤僻。」

  助手接下去:「一日,他發覺時裝店裡來了一個英俊的男人,與他女伴志同道合,興致相投,他地位受到嚴重威脅,他悲憤莫名,讀心理學的他維持表面鎮靜……」

  但是,他發現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:女伴懷孕,叫他動了殺機。」

  「兩人同居,歡迎明顯徵象瞞不過他,他多麼希望他是胎兒的父親,可是,他知道沒有可能。」

  兩人長長歎一口氣。

  「警方需要證據。」

  「張均立讀心理學,這種人不易捉摸。」

  朱督察想一想:「他仍然深愛吳寶珠。」

  助手跳起來,「愛得要殺死她!」

  「假設他是兇手,他要除去的是那個胚胎,不是母體,他愛寶珠,他恨惡那胎兒破壞兩人關係。」

  助手說:「讀心理學的他應當明白,她不愛他,無論如何就是不愛他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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