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亦舒 > 請你請你原諒我 | 上頁 下頁 |
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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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眼光連忙轉到聲音那邊去。 「連結婚都得悄悄地在外國舉行,怕有人來鬧,是我第一次結婚呢,一點場面也無。」 大家忙問:「誰會來鬧?」 「還有誰,該人冒充富家千金,實則是某種職業女性,後來學做小生意,交際網廣闊,忽然生下子女,尋求自我去了,可是聽到前夫要結婚,又吵鬧起來。」 巧兒發表意見:「從前,一個女子生活中最難應付的荊棘是家姑與妯娌,現在卻是丈夫的前妻。」 大家起立鼓掌。 臨別之際她們彼此叮囑要好好照顧自己。 劉瑛琪過來問候:「好嗎?」 「不大好。」巧兒據實回答。 「以你的聰明才智,煩事當可迎刃而解。」 「我想恢復獨身。」 劉瑛琪笑了:「那我們可留你不住,你會變成前妻,得去參加前妻俱樂部了。」 巧兒苦笑。 劉瑛琪十分瞭解:「他已不是你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。」 巧兒答:「我也變太多,現在我精明老練,我不打算把時間與金錢繼續投資在他身上。」 劉瑛琪想一想:「金錢還可以,時間才最寶貴。」 這已經是給了巧兒忠告。 那天回到家裡,發覺何子超在房裡睡覺,他的女兒敏敏在客廳裡做功課,一身香氣,分明擅自借用了繼母的香水。 巧兒假裝不知道,客氣地問:「要吃點心嗎?」 那小女孩十分難侍候,只是冷淡地應一聲。 巧兒暗暗好笑,如此裝腔作勢,分明不是聰明人,她也懶得與小孩計較。 她做了熱巧克力,切開奶油蛋糕,敏敏吃得特別多。 何子超聽見聲響醒來,訕訕道:「我實在累了,又想不到有什麼地方可去,只得把她帶回來。」 一開頭便說好,她這裡不招呼孩子,何子超多次毀約。 巧兒覺得他也可憐。 何子超說:「敏敏外婆有事,她母親過去幫忙。」 他還是她們家的好女婿,真奇怪,如此長情,實屬少有。 「不知敏敏可否在此住幾天?」 巧兒輕輕說:「我搬到玉琴家去暫住如何?」 「巧兒,如果你愛我的話——」 巧兒截止他:「何子超,那也不表示你可以無止境得寸進尺,我有底線,我不擅照顧孩子,你的負擔,你自己背。」 「夫妻應分擔憂慮。」 「這不是我們共同的憂慮,我不認識你前任岳母,我不關心她家的事。」 「丘巧兒,你太不體諒我了。」 那小女孩忽然哭泣。 巧兒歎口氣,取過外套,離家出走。 她到玉琴家去,一進門便躺下:「有人找我,只說我已經死了。」 玉琴什麼都沒問。 第二天是星期日。 玉琴斟一大杯橘子汁給好友:「要不要回去講和?」 巧兒揚揚手:「星期天他上午見父母,下午見子女,我沒分。」 「這就不對了,你也只得一個星期天。」 「是我自己不好,我太過妥協,我走了多好,敏敏可以在我家小住。」 玉琴挺幽默:「可是,你走了,誰付房租呢?他們父女又住何處呢?」 「真是,最近一連四個月都是我付租,不吭一聲,是我夠笨。」 「你們房子並非自置?」玉琴大吃一驚。 「三萬五一個月,連家具,租了一年了。」 「這樣每個月把租金丟下實在不值,不如分期付款買一層。」 「我也想過。」 「只是高不成低不就,可是這樣?」 巧兒苦笑。 「巧兒,人沒幾年好光景,錢花清了不一定賺得回來,你我不是有妝奩的女子,凡事要自己小、心打算。」 「玉琴,我想分手,他那邊是個無底洞,我不能幫他白填眼。」 「他對你怎麼樣?」人不能事事講錢。 「十分普通。」 「你必須知道,一旦離婚,你的身價大不如前。」 巧兒嗤一聲笑:「我當我自己是個無價寶不就行了。」 玉琴嘆息:「後妻不好做。」 巧兒不語。 玉琴問:「當初他什麼地方吸引你?」 巧兒不願再提,反問:「有什麼地方可去?」 「陪老闆娘打牌,你肯不肯?」 怪不得你升得比誰都快。」 巧兒跟了去。 屈太太手戴翡翠馬鞍戒指,正叫傭人斟冰糖燕窩出來招呼客人,看到兩個年輕女子,十分高興。 「搭子來了。」她歡呼。 她們打的是長途賽,當中有哪位太太累了,想去補妝、打電話,甚至小睡,便由玉琴或巧兒補上代打一會兒,輸贏自然不關替手的事。不過,說也奇怪,太太們打得很小,搓一日一夜不過千把元上落。 看樣子是純消遣,子女大了,各有家庭,丈夫仍然忙事業,除出牌桌,沒有事可以安慰她們。 「巧兒,過來,坐我背後,看我自摸滿貫。」 巧兒笑嘻嘻過去。 「你們兩個真乖,這年頭獨身女不烏搞的真不多。」 「屈太太,」玉琴連忙說:「巧兒已經正式結婚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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