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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六


  剛有淚意,卻聽見有人輕輕說:「沈尹白,可找到你了。」

  尹白睜開眼睛,看到一張面孔正俯視她,尹白不禁叫出來:「劉曙晞。」

  「可不就是我。」聲音中之歡欣不可言喻。

  他蹲在狹窄的通道裡,笑嘻嘻看著尹白。

  「你回溫哥華?」這問題要多笨就有多笨,明明是直航飛機。

  果然,劉曙晞笑答:「不,飛機抵達大西洋上空,他們會叫我跳傘。」

  沈先生夫人忍不住向小劉展示歡迎的笑容。

  尹白掀過毯子,攏一攏頭髮坐起來,劉曙晞連忙坐在她面前,向伯父伯母打招呼。

  沈太太說:「原來是同一班飛機,真巧。」

  劉曙晞答:「對,大家有個照應。」

  尹白問:「你住哪一區?」

  「新西敏區。」

  「不會這麼巧吧,哪一條街?」

  「海旁路。」

  「幾號?」

  「1730號。」

  沈家三口馬上笑起來。

  劉曙晞忙問:「我們住的近不近,是否隔壁?」

  沈先生微笑說:「尹白告訴他。」

  「我們住一七六〇號。」

  劉曙晞不置信。「什麼,只差幾個號碼,大概只需步行五分鐘。」

  「是呀,」沈太太鼓勵他,「以後多來往才是。」

  尹白咳嗽一聲,站起來,「小劉,我們出去走走。」

  沈太太問女兒:「這是機艙,你還走到哪裡去?」

  「到後方去喝杯水。」

  她把劉曙晞拉到一角,看住他。

  小劉說:「我知道你想講什麼,我這張飛機票是三個月前訂的,已經用掉一半,我的家不住在香港,這次回去是看祖母。」

  「沒有詭計?」

  劉曙晞把飛機票交給她審查。

  侍應生過來客氣的說:「請回你們的座位。」

  尹白把票還他,「好吧,我欠你一頓晚飯。」

  打鐵趁熱,小劉說:「地方由我挑,我不吃中華料理。」

  得寸進尺,尹白只得說:「好吧。」

  「還有,我曾是你的債主,你欠過我。」

  尹白開始覺得她不止欠他這一點點。

  「你可以回座休息了,睡醒可以過來找我。」

  尹白忍不住問:「你是幾時看見我的?」

  劉曙晞微笑,「你在對號入座的時候。」

  他完全占了上風。

  尹白回座,母親送咖啡給她,「小劉呢?」

  「放心,他仍在飛機上,跑不了。」

  尹白想:重新開始,就重新開始好了,她不怕,大家都不怕。

  (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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