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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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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一想,振川心安。 老王推門進來,一而再,再而三的禮賢下士。 振川不知怎樣說不。 以不變應萬變的他決定講老實話,硬著頭皮說恕不從命,不能奉陪。 二哥的面色越來越難看,不識抬舉四字呼之欲出。 他沒料到振川會拒絕他,這個小子,他想,一向傻乎乎,只會得出死力,今天是怎麼了。 於是老謀深算的他再付予振川更好的條件。 到這個時候,振川的牛勁發生,一味紅著臉跳著心耍手擰頭。 振川還有一個非常非常非常私人及愚蠢的理由:他不想逆如瑛的意思。 小小要求而已,她叫他不要走,既然做得到,就讓她高興一下,振川並不稀罕升官發財。 王約瑟舌燦蓮花地直說了三十分鐘,並不見效,怒火中燒,卻不禁暗暗佩服林振川,豈有此理,還沒見過如此百毒不侵的精忠分子,可惜不能把他收在麾下。 老王敗興拂袖而去,叫振川不必入會議室。 振川松一口氣,覺得身上每一個細胞都似被炸彈炸過,渾身累得散開來,連喝三杯咖啡。 三點半,戰事爆發。 連公司裡的小女孩子都紛紛交頭接耳:「什麼事?什麼事?」 球球推門進來,「林先生,我安不安全,可需要尋新工?」 振川歎口氣,「小角色隨便往哪個小角落躲一躲,總能保得性命。」 「別打啞謎,」球球發急,「到底如何?」 「我們沒事。」 球球鬆口氣,立即掛上笑臉,高跟鞋咯咯咯奔到別個部門去打探消息。 振川趁大地震當兒騰出時間做私人事。 他打開地址簿,追查孫竟成下落。老孫有什麼事一向不瞞他,振川有他三個電話號碼。 在這一刻,對振川來說,如瑛的事最要緊。 若說她會妖術,他也相信,振川歎口氣,對他自己說:「我已入迷。」 第一個電話屬老孫公寓,女傭人說他在紐約。 第二個電話是他父母家,孫老太太認識振川有二十年,君子可以欺其方,振川施詭計:「伯母,竟成叫我替他買特種煙絲,已經辦妥,你讓他到我處拿還是我同他送去?」 老太太不防振川,立即說:「我叫他來拿好了。」 「一小時後到我公司來,沒問題?」 「我馬上打電話給他。」 果然沒離開本市! 真給如瑛猜中。 這小子鬼鬼祟祟,不知搞什麼。 振川再撥第三個號碼,那邊答:「柏府。」原來是如瑛家,當然,他們曾是未婚夫婦。 「小姐在嗎?」 「小姐在公司。」 振川放下電話,處理一些要緊文件,抬頭看到下班時間已到,準時離去。天天如此倒也好,他想,省多少麻煩。 晚上,老孫現身。 振川打趣他:「從北美回來才三小時,莫非你也學會飛天遁地之功夫?」 「你怎麼找到我的?」他滿頭大汗。 「有一位朋友告訴我。」 「她是——」 振川打斷他,「她不希望我們提她的名字。」 「我就知道是她!」孫竟成喘息,「怎麼辦呢?她不肯放過我。」 振川冷冷地說:「你別臭美了,我找你,就是想告訴你,人家根本已經大方冷靜了斷此事,你不必藏頭露尾,裝神弄鬼。」 「什麼?」孫竟成呆住。 振川瞪著他,「你聾了?」 孫竟成緩緩坐下來,呆呆地側起頭,出了一會兒神。 「她肯放過我?」他問。 振川不去理睬他。 「她曾經那麼愛我,什麼,就這樣無聲無息放走我?」 孫竟成自尊大受打擊,突然之間少卻許多存在價值。 振川老實不客氣地說:「老孫,你如願以償,希望以後別去騷擾她。」 「你說什麼?你黑白講,」孫竟成提高聲線,「我這麼斯文畏羞內向的人,從不主動,一向守禮,人來惹我,我只有躲起來的份,我會去騷擾她?」 振川笑,「那最好了,像你這樣可愛純潔的人,現今世上已不多見了,除出母親懷抱的嬰兒,沒有人比你更天真無知。孫竟成,你太令我感動,以後我真要好好保護你,免你受到社會的污染。」 孫竟成惱羞成怒,「你說到什麼地方去了?」 他發覺振川既不老又不實,手段高明,言語咄咄逼人,下不了臺之餘,他心痛地說:「我看錯你了。」 振川又笑,「彼此、彼此。」 孫竟成追問:「她真的不再要我?」 振川點點頭。 「以後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。」 「說得好。」 「振川,你要當心她。」 「當心什麼?」 「我所說的,都是真的。」 振川看他一眼。 「不然你想想,我怎麼會放棄如此可人兒?」 「竟成,你眼中的可人兒是很多的。」 「這般出色的可難找。」孫竟成無限惋惜。 他取過煙絲,離開林宅。 振川注意到,說起如瑛,老孫一副猶有餘怖的樣子。 他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:「我不怕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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