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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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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盲約 肓約,是一種很奇怪的約會形式。 你有參加過盲約嗎,如無,那你總聽過盲婚是什麼。 盲婚由家長代辦,一對新人在婚禮舉行之前,從來沒有見過對方,所以叫盲婚。 盲約當然比盲婚好多了,約會不是一生一世之事,也不是三五七載之事,哪天見,哪天散。 盲約多數由親友代辦。 譬如說這一日,憬波同表妹岱芳說:「昨天我們開會,上司托我照顧紐約分公司代表某君,他想也不想,我妻懷孕已到第九個月,我無論如何走不開。」 「叫你秘書代勞好了。」 「小姐,現在秘書架子大得很,這並非她分內之事。」 「那你想怎麼辦。」 「岱芳,你出一次馬。」 「咄,我怎麼會陪客吃飯!」 「岱芳,那人有鋪保有人保,不是壞人,你當是盲約好了。」 「我不作興那種玩意兒。」 憬波唉聲歎氣。 岱芳說:「愛莫能助。」 黃昏,表嫂的電話追著來了。 「岱芳,你不是與藝術館的人最熟嗎?」 「我老同學確是藝術館館長。」 「有個外國來的朋友想逛藝術館。」 「毋須館長做隨從吧。」 「那會使他覺得矜貴、尊重、高興。」 「哦,那人是表哥紐約分公司派來的要人吧。」 「岱芳,你真是玻璃心肝,聰明到極點。」 在外頭找生活是越來越難了,什麼人都得努力討好,岱芳也瞭解到他們的難處。 她慷慨應允,「那麼,由我來辦妥這件事吧。」 「拜託拜託。」 表嫂腹大便便,能使她安心,也是一件功德。 岱芳親自撥電話到藝術館去。 那邊的答覆是「趙館長放大假」,岱芳一聲糟糕,撥到趙家,一個菲律賓女傭說「趙先生太太去了歐洲」。 岱芳發呆。 答應了的事總得做,她問憬波:「那某君叫什麼名字?」 「某君……讓我看,某君姓何叫少明,美籍華人,會講普通話及粵語,現居文華酒店七〇三室。」 「好,謝謝你。」 「喂,托你那件事沒問題吧。」 「芝麻綠豆,不足掛齒。」 「那你瞧著辦吧。」 第二天,岱芳吩咐秘書,「與何少明先生聯絡,問他哪一日有空,我會在指定時間在藝術館門口等他,陪他參觀。」 秘書效率甚高,一下子就回覆:「何少明先生明日便離開本市,只得今日下午四時三十分至五時三十分有空。」 岱芳抬起頭,這段時間她有內部會議。 無奈。 岱芳說:「把今日下午的小組會議挪到明日去,告訴何少明沒問題。」 「是。」 「何少明可和善?」 「祝小姐,我沒聽到他的聲音,我只與他秘書安排約會。」 啊,原來如此。 「告訴他我非常準時。」 「是,祝小姐。」 過一忽兒秘書來問:「何先生想知道如何辨認祝小姐。」 岱芳沒好氣,「告訴她我頭上會插朵花,叫他鼻子上戴只金環。」 秘書微笑著出去。 真的,一個陌生人,如何辨認祝岱芳呢? 岱芳高挑身裁,短髮,化淡妝,是氣質勝於容貌那種型,不知怠地,在熱鬧的都會中,這種女性受歡迎程度遠不如戴大耳環愛哼小調那種。 岱芳對於異性的品味不予置評。 那日,她穿著灰色的上班服準時趕到藝術館門口,叫公司的司機五點半來接她。 門口沒有人。 印象惡劣,此人不守時。 岱芳立刻皺上眉頭,生活中有許多令人煩厭的瑣事,其中一項是約會中有人遲到。 她看了看腕表,已遲了五分鐘。 剛在此際,身後有人問:「祝小姐?」 岱芳緩緩轉過頭去,見到她身後站著一個小個子。 她並不介意他個子大或小,高或矮,公事公辦,岱芳問:「何少明?」 「正是,」那人愉快地伸出手來,「我是你的盲約。」 岱芳老脾氣發作了,「不,我不是什麼人的盲約,我代表陳憬波來帶你參觀藝術館。」 「藝術館?」他像是沒聽過這個地方似。 岱芳立刻說:「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。」 她即時轉身走進藝術館,在一張國畫前的沙發上坐下來。 她跟何少明說:「陳憬波同你說什麼?」 「他說假如我公餘有時間,他可以代我安排約會。」 「他那樣說?」岱芳決定明天要他的狗命。 「他還說,他有位表妹叫只岱芳,人是漂亮得不得了,不知可約得到。」 「他不敢!」 「那是我倆玩笑,」何少明揚起手,「你切勿介意。」 岱芳覺得這何少明有點幽默感,面色稍霽。 「我只負責藝術館部分。」 「沒問題,所有藝術館都設咖啡室,你可口渴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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