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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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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是這個問題,溫哥華兩間大學不易考,我想你去較偏僻的地方念書。」 嘉行明白,姐姐不想她在跟前。 蓋一言歎口氣,「很可惜我倆並不親密。」 「那你為什麼幫我?」 「道義上問題,又不是做不到,」嘉言說:「我一早已有此心,只不過初抵彼邦,千頭萬緒,自己都一團糟,現在總算上了軌道,理應照顧親戚。」 她舉杯喝盡了啤酒。 「嘉行,到樓下去剪個發,添幾件有用的衣服,同朋友說個再見,這一去,一兩年未必回來。」 「是。」 「還有,拜託拜託,千萬別再提林志文是你的男朋友。」嘉言語氣十分厭惡。 在人簷下過,焉得不低頭,嘉行只是不出聲。 嘉言趁妹妹出去辦事,與林志文通了電話。 她丈夫沉默半晌,才說:「你的確知道你在做什麼?」 「嘉行已走投無路,我不能見死不救,東岸有些小省份願意接受成績較差的學生。」 「是你的妹妹,你肯背她,我無異議。」 「頭一個禮拜,她會住我們家。」 「我早出晚歸,不是問題。」 「我們明日上飛機。」 「我不來接了。」 「寶寶好嗎?」 「同這一個保母相處不錯。」 「你雇了保母?」 「金太太介紹的人,我這邊臨時來了個客人需要應酬……回來再說吧。」 就這樣,嘉言帶著嘉行上路。 在飛機上,她做了夢,夢見自己去小店洗頭,惹上頭蝨,煩得不可開交。 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,嘉言也知道這次是她自尋煩惱。 順利出了飛機場,嘉言伸手召計程車,嘉行意外問:「他不來接你?」 「你做夢呢,」嘉言冷笑一聲:「你真以為我在享福?你實地觀察過都會替我辛酸,每天廿四小時不停地做,晚上連腳趾都酸痛。」 嘉行不語。 在接著的三天內,她發覺老姐並無言過其實。 家裡工夫做不完,林志文又把賬簿帶回家來叫她核數,往往做到半夜,剛想休息,孩子嘩一聲醒了,又得哄撮半日,連好好吃頓飯時間也無。 嘉言苦笑,「爸媽見了我,可從來不問我辛不辛苦,他們只要我簽支票。」 「年紀大了,管不了那麼多。」輪到妹妹安慰她。 「我也一直納罕,他又沒有事業叫孩子承繼。為何重男輕女。」 「不要說他了,來填入學申請表吧。」 「嘉言,這次……無論如何,我是感激你的。」 「得了。」 一個下雨天下午,嘉言帶了孩子去打防疫針,嘉行已在收拾行李前往諾弗史各西亞升學,不科林志又回家來取文件,碰上了。 幸虧家中有兩名清潔工人在吸塵抹窗,嘉行才不致尷尬。 「動身了。」這算是林志文簡單的問候。 嘉行不回答。 林志又忍不住說:「這些年來,你為何在姐姐面前不住說我曾是你男朋友?」 「你否認?」 「當然否認,事過情遷,提老事有什麼好處?」 「你我均知那是事實。」 「別忘記當年是你見異思遷,錯過機會。」 「我太笨了。」 林志文說:「你還年輕,不怕找不到更好的人,振作些,前途把握在自己手中。」 「你同姐姐都是好人。」 「自己人,說這種話幹什麼。」 嘉行默默無言。 「錢夠用嗎?」 「姐姐已給我。」 兩人沉默半晌,淨聽見雨點落在天窗上啪啪聲。 林志文問嘉行,「你猜嘉言可知道我倆往事?」 「她比我聰明一百倍,你說呢!」 林志文歎口氣,「我先走一步,祝你順風,提一口真氣,熬完這三年,保你受用不盡。」 「多謝鼓勵。」 嘉行輕輕坐下,思潮回到當年。 她舍林志文同一個家境富有的運動健將走,那人不出一年就甩掉了她,而林志文也在那個時候,向嘉言求婚成功,一起移民。 沒想到終於還是姐姐救了她。 嘉言抱著孩子回來了。 「衣服多帶些,那邊冷,有什麼事打電話,不要脖子硬。」 「我省得。」 「功課跟不上,多多請教同學。」 嘉行落下淚來。 「人家十三四歲已出國留學,你還哭。」 嘉言做了一件她很少做的事,她握住了妹妹的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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