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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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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樣處理婚禮?」 「一定要穿禮服拍照,五十年後金婚取出細看,不知多美。」 「維元也許不允。」 「不會啦,女孩子哪個不希望做美麗新娘,我立刻去電美國王薇薇禮服店。」 「配戴何種首飾?」 兩人異口同聲:「珍珠。」 大家都笑了。 「在教堂舉行婚禮,擺滿白色香花:晚香玉、牡丹。玫瑰……又簡單又莊嚴。」 說到這裡,兩人感動得哽咽。 到底是中年婦女,忽然想到最實際問題。 維元母親說:「還需徵詢男方家長意見。」 「這事由我與精神來辦。」 「當然當然,那麼婚禮費用……」 許愉快搶著說:「全由男方負責,怎可委屈新娘。」 維媽笑,「那也不太好,總之,凡是維元身上一切,均由維元本人負責。」 「那我許家先送聘禮過來。」 「維元亦薄有嫁妝。」 「維元的人品學問已是最佳嫁妝。」 兩人舒坦地松了口氣,在這個大前提上獲得共識,那才最終要,否則,男女雙方家長都摣緊荷包,豈非難為一對新人。 維媽忽然緩緩問:「那麼,可要邀請維元父親到婚禮?」 許姐遲疑一下:「你莫怪我直言,我想,他應該出席。」 維媽不出聲。 許姐試探問:「問維元吧。」 維媽又高興起來,「對,問維元。」 忽然聽見門聲,原來是許精神回來了。 維媽趁機告辭。 回到家中,維媽原本想與女兒說幾句心事,推開房門,看到維元和衣伏在床上,早已睡熟,紅色披肩搭在肩角。 連接幾日,維元早出晚歸,見不到家人。 她儘量爭取時間與許精神見面,即使是喝杯咖啡,說幾句話也恨滿足。 有時在擠逼酒店咖啡座門外輪候空位,相熟的同事有人紛紛招呼:「維元,同我們一起坐」,「維元,這邊」,「王小姐,我們把作為讓給你」,都先站起來。但還未等到座位,時間已到,上頭電話催她:「王小姐,首長找,十分鐘。」他們只得離去,酒店經理知道她是誰,不敢怠慢,追出來把打包好的蛋糕與飲料送到她手中。 全世界都勢利,最勢利還算這個都會。 許精神這時知道什麼叫紅人。 維元笑起來,「我並無實職,我只不過是個寫講詞的人。」 「呵代言人。」 「不,只是一支筆。」 可見諸人自願趨炎附勢。 維元有點擔心他不習慣這種喧嘩,可是許精神對女友名氣處之泰然,他的經歷,叫他比一班年輕男子大方。 維元母親給女兒留一張字條:「有話要說,請安排時間。」 維元苦笑,就快令家人與秘書預約,實在荒謬。 「星期六下午在家」,她這樣回答。 一邊穿外套一邊問女傭:「太太最近還算精神?」 女傭笑答:「許久沒有這般高興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因為王小姐要結婚呀。」 可憐的維元一時還不醒覺王小姐是什麼人,「啊」了一聲,才發覺那可能是她,「不,不」,她氣餒,這事要好好與母親講清楚。 趕回崗位,辦公室幾個同事正在研究西裝牌子。 維元一邊吃甜圈餅一邊問:「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 同事看到她把甜圈餅往咖啡裡浸了吃完一個又拿一個,嘩一聲:「王維元,你不胖得像豬是天沒眼。」 「為什麼談西裝牌子?」 「上頭想改變形象,維元你說他合適穿什麼,阿曼尼還是波斯。」 維元不以為然,「他不是男裝模特兒。」 「可是,人要衣裝。你男朋友穿什麼?」 「他?他穿白襯衫卡其褲,有應酬搭一件外套,全身連領帶不超過兩百美金」 「多麼瀟灑。」 維元抹嘴,「至於首長,穿式納吧。」 「真的,我們怎麼沒想到,立刻差人去找樣子。」 「維元真有心思。」 大家都努力把握機會討好她,維元知道。 星期六她不用上班,跑到許精神處幫他收拾衣物。 他有十多件衣裳掉了紐扣拆了線口,急需護理。 「現在即使拿到救世軍,人家亦要鈕扣齊全。」 維元勉強勝任,「來,」她說,「我教你。」 「我不學,你一輩子為我做這些。」 維元失笑,「如果我比你現走一步呢?」 他變色,「沒的事。」 「好,好,由我來做。」 維元一貫運用管理科學辦事,早已帶來各種大小鈕扣,揀適合的逐一釘上,再洗淨燙好,衣物光潔如新。 許精神說:「不捨得穿,還是去買新的。」 維元一看時間,「我得回家,家母找我說話。」 精神把頭捂在她肩上一會才放走。 維元匆匆回家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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