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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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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和輕輕回答:「我不是紀泰,我是他堂弟紀和,在此做客。」 女郎放下雙手,瞪到他眼睛裡去。 她比藝雯年輕,也許歲數相若,可是人家不用為生活掙扎,看上去稚嫩得多。 她仔細打量紀和,研究許久,才點點頭,「太像了,你不說我真看不出來。」 剛才她臉頰貼上來的香膩滑感覺猶在,紀和有點不好意思:住在紀泰的家倒也罷了,不可對他女友無禮。 「我叫桑子,是你們鄰居。」 「你好。」 她終於說:「紀泰外向,你內向。」 紀和但笑不語。 桑子略為失望,「我以為紀泰自貓兒島回來了,他去了整個暑假三個月!」 恍如隔世。 桑子臉圓大眼,打扮有趣,穿的是五十年代大蓬裙。 她挑喜歡的式樣來穿,而不是盲目的追求牌子。 紀和不由得問:「他去那裡幹什麼?」 「徒手閉氣潛遊。」 紀和衝口而出:「那多危險。」 桑子微笑看著他,「你第一次出遠門?」 紀和點點頭,又露出洋相了。 桑子躺到他床上,看著天花板,「我去年才來,一個人,不知為何,總是覺得冷,九月一到,就忙不迭穿上大衣,衣襟拉緊緊,坐課室也不脫下,心底總是有股冷意。」 紀和先入為主,以為輕佻的少女沒有靈魂思想,可是桑子娓娓道出離鄉別井之苦,又如此淒婉。 「後來習慣了,可是大衣始終脫不下,紀泰呢,你別看他藝高人膽大,他睡覺一直用電毯子,恐怕也是這個原因。」 這時女傭送來一疊衣物進來,同桑子招呼:「桑小姐喝些什麼?」 「冰凍當地啤酒。」 女傭笑者出去。 紀和輕輕說:「真正不習慣,可以回家。」 「春假回去,呵,感覺怪異:大廈林立象支支石碑,高入雲霄,整排數千個一格格白鴿籠單位,道路狹窄,人車爭路,空氣悶,環境嘈雜。」 紀和又點點頭。 「無奈,只得回來繼續學業,在同學中挑選朋友:黃皮白心的土生兒阿曼達,染橘黃頭髮的祖兒陳……」 「紀泰不錯呀。」 「紀泰有很多女朋友,你呢?」 「我的女友住在老家。」 「她可否問:你可要我等?」 女傭送啤酒進來,又退下去。 紀和忽然問:「你們女孩子怎麼想法,你會不會等一個人四年?」 桑子據實回答:「如果沒有遇見更好的,就等下去,如果有,誰耐煩等。」 紀和吃驚,原來這樣簡單。 桑子拍手笑:「你看你像聽見晴天霹靂。」 這時女傭在房門外說:「紀先生打電話來找紀和。」 紀和連忙接過電話講了幾句,再回房去,桑子已經離去。 女傭指一指隔壁一幢小洋房,「桑小姐就住那裡。」 園子裡有一小小碧藍色腰子型游泳池,卻沒有泳客,環境幽靜宜人,住慣這裡回去真會不適應。 女傭又輕輕補一句:「紀泰待桑小姐,像小妹妹般。」他們都對紀泰好,一句解釋便叫他放下心來。 那天下午,紀和帶著地圖外出。 司機說:「我載你走幾天。」 「不用,我試試靠自己。」 「那麼,你用這輛吉普車吧。」 車房門打開,一輛是快速小跑車,另一輛是軍用吉普車。 紀和遲疑,紀泰會介意嗎? 司機似解讀他的心思,「這些車子我們都用過。」 紀和緩緩駛出車子。 司機在一旁叮囑:「太快太慢均不宜,有事打電話給我,立刻來接你。」 紀和一路觀光一邊駛往大學。 停好車一抬頭看看到哥德建築物上綁著蘭色絲帶:「列德歡迎新生」。 他進去辦手續。 一關一關需時通過,像辦移民手續,下午五時還未做妥,只得明早再來。 接待員說:「圖書館七時休息,你可以去憩一下。」 紀和向機器買一杯一杯咖啡一條餅乾充饑,覺得新奇,新生活開始了。 他想起當年升中的情況,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學校飯堂有多大,洋蔥豬排飯多少錢一客……興奮莫名。 Tempusfugit,時光飛逝,一下子十年過去。 他走到圖書館挑個角落座位坐下閱覽列德資料。 圖書館地下鋪著水松地板,靜寂無聲,四周圍全是書架子,氣派儒雅。 空氣調節冷冽,像桑子所說,他覺得心底有一絲寒意升起。 他自背囊取出外套穿上,不由自主,拉緊衣襟。 正全神貫注閱讀,忽然有人坐到他對面,把一隻光碟推到他面前,然後說:「盛惠現金五百。」 紀和莫名其妙。完全沒化裝,微褐色皮膚,漆黑長髮,梳一條馬尾巴,穿黑襯衫黑褲子。 紀和定定神,「這是什麼?」 那女郎沉聲答:「還不收起來。」 「我不知你說什麼。」 「紀泰,我同你說過,五百元,馬上付款,否則交易作廢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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