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亦舒 > 流金歲月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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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正困惑之至,「她姓什麼?」 「謝。」 「上次到府上,可沒看見她。」永正從來沒有問過那麼多問題,這次他再也不能維持緘默,保持風度。 南孫眨眨眼,立刻知道王永正搞錯了,他焦慮的神情使她訝異,沒想到他會這麼關心,但他對女朋友的私生兒看法如何?南孫也好奇。 她微笑:「你以為是我的孩子。」 永正張大嘴,又合攏,心中大大懊惱這次誤會,太不敏捷了,根本不應該發生的,或許太著急了,一下子露出真相。南孫是個敏感慎密的人,這次印象分一定大打折扣。 南孫的聲音轉得有點憂鬱,「但願我有那樣的女兒。」 永正儘量放鬆,「將來一定會有子女。」 「要付出很大的心血,在我的環境裡,尚有其他較為重要的選擇,魚與熊掌,不可兼得。」 王永正咳嗽一聲,忽然謹慎起來,不表示意見。 南孫看著他笑。 隔了很久很久,永正低聲說:「即使那是你的孩子,我也能愛屋及烏。」 南孫詫異,希望他知道他在說些什麼,這樣大的允諾,要以行動表示,不應輕口道出,她並不相信他做得到,但相信他這一刹那的誠意。 「讓我們開始比賽吧。」南孫說。 兩人在那夜都儘量忘記稍早發生過的事。 鎖鎖過了兩星期才回來。 南孫去接她,她沒有行李,不施脂粉,架著一副大大墨鏡,一言不發,跳上街車。 南孫問:「去哪裡?」 鎖鎖答:「恐怕又要到蔣府打擾幾天。」 南孫搞笑:「母女雙雙來,也不怕把我們拖垮。」 鎖鎖伸手拍打南孫。 不用說,南孫也知道,朱鎖鎖謝宏祖兩夫妻出了紕漏。 到了家,鎖鎖累得倒頭便睡。 南孫見一切無恙,放心回公司,直忙到深夜。 南孫案頭有一枝銅座綠色玻璃罩的檯燈,光線很舒服,她就靠它挑燈夜戰。 鎖鎖睡醒了,摸上寫字樓,女秘書替她開門,她看見辦公桌後的蔣南孫,覺得有一種權威,是,人的時間用在哪裡是看得出的。 南孫當下詫異地笑:「你怎麼來了。」 鎖鎖打量環境,「你可身居要職了。」 「有什麼榮譽可言,人要吃飯。」 「看上去真神氣。」鎖鎖有點仰慕。 南孫笑得前仰後合,「哎呀,你倒來羡慕我。」 「出門次數多不多?」 「不大輪到我,由二老闆親自出馬,我不過打理極之瑣碎的事。」 「我看,不消一會兒就升級。」 「不一定的,老闆要辦事的時候想到我,等到論功行賞的時候,又是另外一批人,怨不得。」 「你像是見了很多世面。」 「就單准你一個人老練不成。」 鎖鎖苦笑,「我簡直歷盡滄桑。」 「怎麼了。」 「謝宏祖要同我分手。」 南孫一聽,頭馬上痛起來。 「我的事業,便是與男人糾纏,真沒出息。」 南孫只得說:「做一行厭一行。」 「你怎麼說?」 南孫伸手推開桌上的文件與樣板。 「小謝一直像是很愛你。」 鎖鎖簡單地說:「現在不愛了。」 這倒也好,完全接受現實。 「他要同趙小姐結婚。」 「鎖鎖,那就算了。」 「你明白嗎,與我在一起一日,他父親就把他擱在冷宮一日,最近老爺身體不好,他害怕得很。」 「以前他不是這樣的。」 「南孫,以前我們也都不是這樣的。」 「如果你問我,我覺得到了分手的時間,就該分手。」 「拖一拖能夠使他生活不愉快。」 「你拿腳踩他,身子就不能高飛,劃得來嗎,你仔細想想。」 「南孫,你幾時看得那麼開?」 「我父去世那一天。」南孫歎口氣,「你說得對,鎖鎖,我們都不一樣了。」 鎖鎖狡獪地笑,「待我找到適合的對象,才同他離婚。」 南孫看著她,「這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。」 「說些愉快的事,明天我要賣房子了,令祖母的老本可能賺得回來。」 「真的?但是恐怕與她五官了吧,已經賣斷給你。」 「我賺利息已經足夠。」 南孫黯然,「若不是銀行逼倉,我父不至激氣致死。」 「南孫,告訴我關於你的新男友王永正。」 南孫說:「他不是我的男朋友,我再也無暇搞男女關係。」 「老太太說他是。」 「她誤會了。」 鎖鎖只是笑,老友的心情灰過炭,換了七個話題都無法令她高興,即使是朱鎖鎖,也覺技窮。 「你還不下班?回家我向你報告令堂之近況。」 南孫終於抓起手袋。 女秘書待她們走了才恭敬鎖門,鎖鎖發覺南孫隱隱已有將軍之風範,暗暗欽佩。 鎖鎖問:「愛瑪琴有無麻煩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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