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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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荷生轉頭問:「誰叫你來?」 烈雲正在拐彎,一腳踩著煞車,輪胎與柏油路磨擦,吱吱發響,她笑問:「我自己不能來?」 荷生不出聲。 「好好好,是二哥讓我來看你心情如何。」 這樣說,他們三個人的事,烈雲全知道,唉,也許烈家上下全知道了,荷生尷尬得漲紅面孔。 她驀然抬起頭來,「我們到哪裡去?」 「到琪園好不好?」 「不不。 烈雲笑,「看你急得魂不附體。」 荷生氣急敗壞,「烈雲,這麼多人當中,你首先不應開我玩笑。」 烈雲溫柔地說:「你講得對,荷生,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幫了我一個大忙。」 荷生籲出一口氣。 「這樣吧,我們到會所喝杯茶。」 「你送我回家豈非更好。」 烈雲十分詫異,「你想躲到幾時?他們已經沒事了,言哥哥每天下午四時到七時都與二哥一起辦公,過些時候還要齊齊出差到東京去。」 荷生大吃一驚。 她像那種二次大戰孤身流落叢林四十年的日軍,猛地聽見戰爭結束世界和平,不能置信,拒絕返回文明。 「讓你靜這個多月還是我的主意,二哥每晚開車到你家樓下你可知道?」 荷生像在聽別人的故事,不,她不知道。 沒想到有人會這樣做。 「有一兩次我與他在一起,靜靜地喝杯咖啡,偶爾聊幾句,並不悶。」 兄妹倆坐在車子裡,借月色仰視露臺,盼望伊人出現,可惜的是,有露臺的人家通常不到露臺站,只有傭人淋完花之後晾衣服。 烈雲問哥哥:「她出來你打算怎麼樣?」 烈火把頭伏在駕駛盤上,「我不曉得,吹口哨或許。」 烈雲駭笑,「可是你從來沒有怕過女孩子。」 烈火口氣也帶絕望的意味:「我知道,這次我劫數難逃。」 烈火從來沒有這般嚴肅過。 「他熬過一段相當痛苦的日子。」烈雲說。 到了俱樂部,烈雲去停車,荷生先找到檯子坐下,還沒叫飲料,已經有人走過來,擋在她面前。 荷生苦笑,烈雲當然是有陰謀的。 她抬起頭,意外地看到白衣白褲的烈風。 「不介意我坐一會兒吧。」 「當然不。」 烈風手上拿著一杯啤酒,他彬彬有禮,為荷生叫了飲品,向她舉杯,「謝謝你。」他說。 荷生奇問:「為什麼?」 烈風苦澀地答:「你不歧視我,你沒戴有色眼鏡看我。」 「我相信其他人也沒有。」 烈風說:「那邊坐著的是我母親,你能說服她便是幫我一個大忙。」 荷生斜斜看過去,只見一位身型纖弱穿著香奈兒套裝的中年婦女正與朋友聊天。 呵,這便是琪園原來的女主人。 「自幼她便教我打垮那邊的人。」 荷生忍不住帶一點揶揄:「有沒有成功?」 「我太討厭烈火,太喜歡烈雲,全盤失敗。」 荷生不習慣烈家兄妹一貫驚人的坦率,覺得十分震盪,頓時有點不自在。 「我知道你今天為何而來。」 荷生一怔。 烈風笑笑,「我是聞風來看熱鬧的,聽說你們即將舉行群英會。」 荷生聽懂了,知道烈火與言諾稍後會得出現,不禁對烈雲這個安排生氣,她輕責烈風:「假使你當我是朋友,又為何挖苦我。」 烈風一怔,承認道:「你講得對,但是我討厭他們兩人,你先後兩個選擇都十分不智。」 荷生啼笑皆非,別轉面孔,不去睬他。 「或許我在白天不該喝這麼多,又可能我喝得太少,否則也可以加入戰團,豈非更加熱鬧。」說罷嘿嘿笑起來。 荷生忍無可忍,「烈風,你語無倫次,很難怪人不喜歡你。」 他沉默下來,過一會兒拿著他的杯子離去。 荷生歎一口氣,看樣子烈雲扔下她不打算回來了,荷生拾過書本手袋,剛站起來,烈火已經出現。 荷生覺得她似面對執行死刑的長槍隊。 過半晌她問:「言諾呢?」 「他不肯來,他說他不是好演員。」 荷生反而放下心來,三個人若無其事地坐一張桌上談笑甚歡,未免太過滑稽,烈雲的估計略有偏差,他們還未能踏入化境。 烈火微笑,「好嗎?」 荷生一時答不上來,感慨萬千。 烈火的頭髮與胡髭都修理過,外型更加瀟灑,驟眼看與烈風有三分相似。 荷生轉過頭看,烈風與他的母親卻已經離去。 烈火這樣聰明的人,當然知道荷生的目光是找誰,他說:「以後不要同這個人說話。」 荷生微笑,「你太習慣干涉他人的言行舉止。」 「你別誤會,那個人是例外。」 「他是你兄弟。」 「他盡得母系惡劣遺傳。」 荷生心情本來不好,但聽到如此偏見的評語,不禁莞爾。 烈火說:「你笑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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