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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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烈火咭咭地笑她反應過激。 言諾也笑道:「我們一整天都喝香檳,不用其他飲料。」 都是那個人的餿主意,荷生有種感覺,她與小言之間所有的寧靜會叫他給破壞掉。 荷生坐在前座,老覺得脖子後面癢絲絲,似有人在她頸後呵氣,她忍無可忍,別轉頭,正待苛責烈火,卻發覺他舒舒服服躺在座位裡,用一頂破草帽遮住臉,正在假寢。 不是他。 是荷生疑心生了暗魅。 她漲紅面孔,連耳朵都麻辣辣地燒起來,頸後那只無形的手竟大膽地伸過來撥弄她的鬢腳,她拂之不去,渾身起了雞皮疙瘩。 是同一只手,昨夜那只手。 荷生低下頭,閉上眼睛,原來真是真的,已經來不及了。 車子停下來。 荷生張開眼睛。 她聽見後座有人懶洋洋地問:「烈雲出來沒有?」 言諾笑說:「在玻璃門裡邊,她看到我們了。」 荷生朝他指向的方向看過去,想像中的烈雲是個卡門那樣的女孩子,同她兄弟差不多脾氣,但是玻璃門內穿白衣的身形十分熟悉。 她推開車門,「我去叫她。」 烈雲正與幾個同齡女友說話,她們一個個打扮得花團錦簇。 走近了,荷生發覺烈雲竟是那日在烈宅偏廳躲向她身後的女孩子,不禁又添一分驚訝。 這個時候的烈雲,卻是另外一副面孔,細軟的短髮全部似男孩子那樣梳往腦後,一襲露背白裙,聞聲轉過頭來,看到荷生,她也認出了她。 那群女孩子忽然一陣騷動,原來兩位男生也跟了進來,她們朝異性迎上去。 荷生十分感喟,條件那麼好的女孩子,本市女性人口比男性又是一比一點二,何用這樣心急。 她聽得烈雲說:「我知道你是夏荷生,言哥哥的女朋友。」 語氣天真而清脆,夏荷生馬上喜歡她,親切地說:「那麼叫我夏姐姐。」 烈雲只是笑。 烈火先走過來,「我們在這裡訂了位子,烈雲,參加我們好不好?」 「我只有時間喝一杯香擯。」 荷生看一看那邊,言諾讓女孩子圍得緊緊的。 烈火說:「我們先過去坐下,烈雲,你等言諾。」 荷生走在他身後,離一截路。這是間私人會所,裝修非常考究,地板是柚木格子,偏偏烈火與荷生兩人都穿著球鞋,沒有半絲聲響。 走廊很長,走著走著,烈火起了疑心:她還在身後嗎?終於忍不住,回頭看荷生。 荷生見他停步,也就站在原地。 兩人靜靜對望一會兒。 烈火說:「奧菲斯不該往回看。」 荷生答:「別擔心,幼羅底斯不在此地。」 吉諾走上來,笑道:「你們倆肯說話就好。」 不知怎地,烈火與荷生異口同聲地說:「我們一直有說有笑。」 言諾笑,「哦,是嗎?」 荷生別轉頭去。 烈雲說:「父親應允我,當我二十一歲的時候,給我一間公寓,讓我搬出去住。」 荷生喝一大口香檳定神。 烈雲放下杯子,「她們在等我呢。」 言諾站起來送她,「玩得開心點。」 烈雲跟荷生說:「生辰快樂。」 荷生連忙答:「謝謝你。」 烈雲一轉身,裙據揚開,色如春曉。 荷生讚歎,「令妹是位美女。」 烈火笑,「我是野獸。」 這並不正確。 他們一家都長得美。 如果你相信優生學的話,便可以肯定烈老爺栽培這樣漂亮聰明的孩子是特別用過心思的。 但敏感的荷生始終覺察到他們三兄妹似乎有許許多多難言之隱,明媚的表面底下不知收藏著怎麼樣的黑暗危機。 她想得太多。 平靜樸素的大學生活忽然闖進烈火這樣一個人,使得荷生遐思不斷。 「荷生,荷生。」吉諾叫她。 荷生拉一拉襯衫領口,「這熱浪叫我疲倦。」 言諾笑,「熱?空氣調節暢順,何熱之有。」 烈火卻說:「用力抗拒一件事的時候,最消耗精力,一下子就累得賊死。」 荷生問自己:你在努力抗拒什麼,夏荷生,說呀,你是知道的,你只是不敢說,你只是不敢承認。 吉諾說:「烈火,你的話最多,快介紹一下自己。」 「我?我是言諾的好友。」 糟糕,夏荷生想:我是言諾的女友。 「奇怪,」言諾取笑他,「平日你滔滔不絕,偉論最多;絕無冷場,今日水準大跌,令人失望。」 烈火並無自辯。 言諾勤於製造話題:「把你經營的花圃告訴荷生。」 荷生抬起眼睛,這倒是一個風雅的嗜好。 言諾說:「我來講也一樣,不對的時候你更正我。」 烈火笑,「少年時的玩藝兒,好久沒去花工夫了。」 荷生好奇,一定是個玫瑰花圃,現身說法。 「來,烈火,帶我們參觀一下。」 花圃在烈家後園一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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