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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她站到露臺上,盤算著在角落放一桌兩椅,將來好與王立文一起吃早餐。

  回頭往客廳裡看,怪事發生了。

  造香聽到有人說:「你如果走了出去,就不要再回來。」

  大門被拉開,人影一閃,走了出去。

  遙香大奇,揚聲問:「誰?」

  裝修師傅過來,「陳小姐,什麼事?」

  「剛才誰走出去?」

  「小明去買下午茶。」

  啊,「有人吵架了?」

  師傅莫名其妙,「沒有呀。」

  這香點點頭,臉色已變。

  「陳小姐,下星期一定起貨。」

  「拜託了。」

  她回辦公室。

  整個下午,耳畔都聽見這句話:「你如果走了出去,就不要再回來!」

  說這話的是一個男人。

  好像是夫妻吵架,要不,就是情侶,已經決裂,有一方面決定要走。

  怎麼會驀然聽見有人說出一句這樣的話?

  是裝修工人開著收音機嗎?

  臨下班,上司進來,「遙香,你得留下來幫我——」的確不是一件小事。

  遙香一忙,渾忘老房子裡的怪事。

  走的時候已經八時半,立文在樓下等她,兩人手拉手去吃日本茶,遙香覺得十分幸福。

  這種平凡溫馨的生活最適合她。

  翌日,他們去置家俱用品。

  王立文一切尊重遙香的意思,乳白沙發,淡藍色地毯,原木台椅。

  「會不會太過素淨?」

  「不怕不怕。」

  「王立文你對我不錯。」

  「應該應該。」

  不然給基麼婚。

  傢俱安置好,地方更加可愛,遙香一人提前先搬進去住。

  立文問:「要不要我陪你?」

  遙香答:「我是老派人,不贊成同居。」

  「是是是。」

  一個人睡大床,感覺甚佳,可以滾來滾去。

  週末早上,梳洗完畢,她窩在大沙發裡喝咖啡看報紙,忽然聽見瓷器破裂之聲。

  遙香怔住,抬起頭來。

  她聽得有女子輕輕哭泣。

  「誰?」

  寬大的客廳只有她一個人。

  遙香並不害怕,紅日炎炎,整間公寓一目了然。

  她輕輕站起來。

  她凝視大門邊。

  忽然之間,腦海出現了熟悉的一幕,像是看到一個女子躍在地上哀哀哭泣。

  遙香踏前一步,不可思議,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記憶?

  她過去,摸著門邊。

  奇怪,像是來過這裡。

  她抬起頭,當然沒有可能,陳遙香是土生兒,一直在加拿大多倫多生活,大學畢業後才來到這個都會工作。

  她斟出一杯冰凍啤酒喝下。

  王立文來探請她。

  「立文,你可覺得這間屋子古怪?」

  「有鬼?」

  「當然不,但,我對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」

  「你一直想找一間類似的公寓。」

  「我仿佛在這裡住過。」

  「沒可能。」

  遙香笑了,「的確是我胡思亂想。」

  「臨結婚有點緊張,也是正常的。」

  他輕輕把她擁在懷中。

  遙香雙眼睜得老大,她仍然不倍那純是她的幻覺。

  立文帶來了親友的禮物,一件件擺出來,有些長輩送非常名貴的水晶用品,小朋友則以心思取勝,遙香最欣賞其中兩雙烏木鑲銀的筷子。

  喝著香濃咖啡,遙香忽然問:「我們會不會吵架?」

  立文抬起頭來,非常肯定地答:「不會。」

  遙香笑,「夫妻總有紛爭吧。」

  「那自然,可是你若有牢騷,我決不反駁,任你發脾氣,我不作聲。」

  「嘩。」遙香十分感動。

  「我決不與妻子爭意氣,妻子懷孕生子,多麼辛苦,應對她忍讓。」

  遙香頷首,「你會離家出走嗎?」

  「走?」立文莫名其妙,「走往何處?走到廚房關上門則有可能。」

  遙香笑起來。

  那個跨在門角哭泣的女子,她一定見過她,穿考究的衣服,戴珍珠首飾,臉容雖然憔悴,但是十分秀麗。

  過幾日,趁有空,送香把屋契取出查閱。

  她的確是二手業主,那意思是,公寓只得兩個主人,前一任主人在那裡住了三十多年。

  這香想了一想,撥長途電話到澳洲悉尼我前任業主。

  「周先生,你好,我是陳遙香,還記得嗎?」

  「當然記得,搬了家沒有?」

  「住得很舒服,謝謝,你們呢?」

  「很多瑣事需要適應,慢慢來啦。」

  「周先生,有一件事想請教。」

  「儘管說好了。」

  「老房子裡有無別人住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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