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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那位吳先生笑,「不算遠了,我們二人的未婚妻是親姐妹。」

  開明聞言一震,看著吳先生。

  「秀月讓我問候你。」

  開明脫聲問:「她人呢?」

  「今晚沒來,在家裡。」

  開明只得說:「你幾時來見見我們。」

  「一有空就來。」

  吳先生約三十余歲,皮膚黑實,相貌端正,最突出的可能是他的家勢,開明真沒想到秀月短短時間內跑來新加坡,且訂了婚。

  開明終於按捺不住,「下個月岳母五十大壽,我想問她可有空回家。」

  吳日良立刻說:「那是一定要來的。」

  「還是當面問她好。」

  「飯後請到捨下小坐。」

  飯局很早散,握手道別後,由吳日良開車載開明到他寓所。

  那幢頂樓公寓在烏節路一座大廈上,設備豪華,自露臺看出去,整個市中心在望。

  可是秀月不在家。

  吳日良說:「我們等一等她吧。」

  開明十分失望,可是心底有一把小小聲音說:你夠運,你安全了。

  他笑道:「我不等了,還需趕到飛機場去呢。」

  「那我們再聯絡,下月想必可以見面。」

  吳日良很客氣,絲毫無一般人心目中世家子該有的驕矜習氣,堅持送許開明到飛機場。

  吳君聽一通電話才出門,開明獨自在沙發坐下,看到椅墊上搭著一雙黑紗手套。

  一看就知道是秀月之物。

  開明把手輕輕放在手套上。

  他像是看到秀月抬起頭來,朝他微笑。

  這時吳君出來,也看到了手套,「呵原來在這裡,我妹妹一直找它們。」

  開明知道誤會了,漲紅面孔.低頭不語。

  原來那是另外一位小姐的手套。

  他終於上了他應該上的飛機。

  而且,在飛機上結結實實睡了一覺,四小時後醒來,飛機已經著陸,意外地,子貴竟來接他。

  開明異常感動,緊緊擁抱子貴,把下巴擱她頭頂上,「你應該在家睡覺。」

  「我替你帶大衣來。」

  「我了無睡意,到我處聊通宵如何?好久不曾談心了。」

  子貴笑,「此刻尚可承陪,再過幾年,怕不行了。」

  回到家,開明一邊淋浴一邊說:「原來,秀月訂婚了。」

  子貴顯然不知此事,大吃一驚,不像假裝,「你見到她?」

  「沒有,可是我見過她未婚夫。」

  「真兒戲!」

  「別緊張。」

  「是個什麼樣的人?」

  「人品上佳,家勢一流。」

  子貴脫口問:「跟你比如何?」

  開明笑出來,「你這話笑破人肚子,我拿什麼同人比?人家是星洲置地的小開。」

  子貴看著開明,「在我心中,你是最好的了。」

  開明斟出啤酒,「他們下月會來祝壽。」

  「她去新加坡才短短一個來月。」

  「人與地,人與人,都講緣分。」

  「秀月?」子貴歎口氣,「她碰到什麼是什麼。」

  「我們還不都是一樣。」

  「我明天同她通電話。」

  「叫她自己保重。」

  天一亮開明就回公司,周家信卻比他更早,兩個人立刻關上房門密斟。

  到中午開門出來,開明忽而覺得疲倦。

  幸虧秘書善解人意,奉上黑咖啡一大杯。

  開明一直做到傍晚。

  到岳母家晚飯,松了領帶,在偏廳沙發上就睡著。

  耳朵倒是清醒的。

  聽到岳母說:「男人在外創業真累。」

  子貴問:「過了這關就好。」

  「為什麼不結婚呢?」

  「我對他有信心。」

  「拖久了什麼都會變質。」

  「我實在不忍心百上加斤。」

  「太體貼是不行的,你與秀月對調一下就好,她一生不替任何人著想,還不是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。」

  子貴笑,「可是,她不愛他們。」

  岳母歎口氣,「太喜歡一個人也十分辛苦。」

  子貴只是賠笑。

  聲音隨即越去越遠,想是進臥室去說話。

  開明夢見弟弟,仍然只得幾歲大,抱在手上,十分可愛。

  然後就驚醒了。

  天邊才魚肚白,為著他,岳母、子貴、阿笑,全部早起。

  「開明,這是母親壽宴客人名單。」

  開明一看,才十個八個名字,邵富榮不在其中。

  「岳父怎麼不來?」

  「他一向不出席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子貴悄悄說:「大太太不高興。」

  「咄,都幾十年了,我去和他說。」

  「開明——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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