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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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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平靜地說:「我知道,好好一個家,因為你不安份拆散,受害人是我,未所年少女,其實,你若想多要一個男孩,大可與我母親商量,如今四十多歲懷孕是十分普通的事,但是你貪圖別的,看,現在還不照樣是別人的丈夫,孩子的父親。」 他聽了這話,先是吃驚,接著頹然。 「好好愛護弟弟。」我拍拍他肩膊。 有那樣的父親,一個人很快會長大。 「我送你回家。」 「不用,我還要去圖書館」 「小亮,你隨時可以來我處住。」 我點點頭,我發覺他額角皺紋又深了一些。 「聽說他們決定到劍橋結婚?」 我只說:「我不清楚,你去問他們吧。」 「下星期弟弟生日你會來吧,見見面也好,免得在街上遇見不認得。」 「明白。」我說。 回到家,母親在試禮服,鏡前左顧右盼。 她問我:「有何意見?」 「很漂亮很得體,顏色也是上選。」 那是一套珍珠色的香奈兒,外套齊膝,比裙子略短。 「可需要戴首飾?」她躊躇。 「你的紅寶石耳環呢?」我建議。 「太老氣了。」從不介意年紀的她此刻想法不同。 我取笑說:「我有一副銀制骷髏頭耳環可以借你。」 「餘振宏同你說什麼?」 「他說將來你仙遊,遺產不會給女兒。」 「胡說八道,我的遺產全部屬於餘家亮,我已立清楚遺囑。」 「謝謝媽媽。」 「這人用盡心機離間我們母女,其心可誅,我去做健康檢查,醫生說我體格像三十五歲。」 「那多好。」 「我是否興奮過度?」 我安慰她:「應該的。」 「小亮,你也一起到劍橋來吧。」 「我走不開,」我說:「這是我期考的日子。」 「家亮,聖琪會在場觀禮呢,我想你也在場。」 「有她已經足夠,她將叫你什麼?」 「珊姨,」她很愉快,「我們都是文明人,希望你與聖琪可成為好朋友,她比你大一歲,在倫敦工學院讀紡織及時裝,很有天份,十分時髦。」 「那多好。」我還能說什麼。 母親轉過頭來,「今千你已說過幾次多好。」 「媽媽,祝你幸福快樂,別太緊張,順其自然。」 母親緊緊抱住我,「媽媽欠你。」 「是嗎,」我微笑,「我要你包吃包住,還有,以後看到我,要叫我公主殿下。」 「媽媽喜歡你如此堅強。」 她把這幾年應得的假期都湊到一起放整整一個月。 臨行前叮囑:「那邊新房子正在裝修,這裡已經出售,但合約允許我們住到夏天。」 「媽媽做事最周到。」 她給我一隻信封,「現款你拿著用,張媽與忠伯跟你。」 她容光煥發,加上適當化妝衣著,看上去亮麗舒服,我真為她高興。 陳書珊女士像是獲得新生命。 她準時與李叔登上飛機,我送他們時候把李叔拉到一旁,「好好對待陳書珊。」 「我會。」 「你若虧待她,我重複,我會親手用刀將你斬成一團團拋進大西洋。」 他不怒反笑:「我明白,我完全聽懂了。」 「希望你對她比前妻略好。」 李叔一愣,「家亮,我前妻在十年前患癌病逝,我陪她奮鬥三年,終於不敵癌魔。」 我一怔,「啊,對不起,李叔,我竟不知道。」 「你現在知道了,我不是壞人。」 「這麼說來,聖琪自幼失母。」 「可不是,你要多疼她一點。」 「我明白了,」我內疚,「我無知。」 他拍拍我肩膀,「回來再談。」 我朝他們揮手高聲喊:「順風,快樂!」 我沒有到弟弟的生日會去,但我派一名職業小丑送氣球及蛋糕給他,二歲,他什麼都不會記得,這一切都做給大人看,人類就是這麼奇怪,我想起父親講的謊容:會說謊的容顏。 母親走了之後天天傳電訊給我,照片很漂亮,他倆看上去登對,像是已經結合三十周年。 母親最後普沒有穿著珍珠色禮服結婚,她挑了一襲仿佛是喬治紗的束腰紋裙,完全不是我那杯茶,最奇突的是她戴的帽子,小小瓜皮式蓋在額角,邊沿冒出無數羽毛,她看上去像一隻天堂鳥。 也許她不再想做一個優雅的女子,她已經受夠了「打不還手,罵不還口」式涵養,她決定改變作風。 她問:「帽子好嗎?聽說康瓦爾公爵夫人也有一頂。」 我答:「很多熱帶雨林鳥類此刻正禿著尾巴。」 她說:「哈哈哈。」 我每天穿上張媽熨得筆挺的校服坐著忠伯駕駛的大房車上學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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