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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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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她要拜那個人做師傅。 抬頭一看,時間差不多,她連忙出門。 「文昌,你每天下午匆匆往何處,你去幽會,你在戀愛?」 文昌聽了悻悻然,她們已經看死了她。 三顧茅廬,這是第三次了。 古人尋訪師傅,有許多佳話,有一則叫程門立雪,那徒兒硬是在雪地裡站著不顧走,直到師傅感動為止。 這次,在花市,文昌看到佛手果,她把竹籃裡十二隻全部買下,捧著一懷清香到元師傅家。 仍然像上兩次那般,一按鈴就有人來應,三次都不同人,而且,一個比個老。 這回,是個白髮婆婆,怕有八九十歲了,整個身子幹扁,步伐龍鍾,「找誰?」 文昌失望,三次專誠拜訪,她都沒有見到元師,看樣子,元嬰不想見客,更不用說是收徒了。 文昌高聲說明來意,婆婆好似聽不清楚,但是看到佛手,十分高興,拿起一人摩娑。 婆婆雙手佈滿壽斑,皮包骨,已全無肌肉脂肪,可是文昌眼光卻充滿憐惜:老有什麼難看,人心叵測,才貪戀永恆青春。 文昌再次留下名片。 她告辭:「婆婆,你自己當心。」 婆婆朝她笑,上下門牙各缺數顆,餘下的也顏色焦黃。 文昌不禁歎口氣,看情形元嬰用最婉轉方法叫她知難而退。 文昌到姐姐處晚飯。 她一進門,看到一個男人背著她柱著拐杖站在窗前看風景。 文昌驚喜,「姐夫,你可以站起來了。」 那男子轉過頭,可不就是楊光,他氣色好轉,雙目也較為有神,但是,仍然這樣問:「這位小姐,你是——」 文晶快步走出來,「這是我妹:阿昌。」 文昌笑問:「孩子們呢?」 「他們去露營。」 文昌一怔,「又到週末?」 文晶歎口氣,「日月如梭,光陰似箭。」 「姐夫可有進步?」 文晶不禁喜悅:「動作 、記憶,都在、漸漸恢復,醫生說,進度比預期還要好,可是——」 「可是什麼?」 文晶坐得近,「奇怪的事發生了:他除出我之外,不再認得其他女子,幾經介紹,仍然忘記。」 文昌大笑,「那多好!」 「可是世上一半是女性,他老記不住人家是誰,可如何辦事?」 文昌輕輕說:「可提前退休。」 文晶沉吟:「你說得對。」 「他待你好些沒有?」 文晶忽然落淚,「阿昌,他待我如新婚時期一般親善友愛,我因禍得福。」 這時楊光捧著腮走近,「自牙醫處回來,受過刑似。」 文晶連忙去斟降火消炎的人參茶。 文昌心想,幸虧那天沒由得楊光倒斃。 文晶回轉,對妹妹說:「你今日有事?」 文昌說:「你甘心服侍這個病人?」 「你要說的不是這些。」 「姐,元嬰師傅是男是女,多大年紀?」 文晶愕然,「你尚未見著她?」 「沒有。」 「我見到的元嬰是一個三十余歲清麗女子,不過,你見過她的化妝術,她要扮什麼樣子都不難。」 文昌的心一動,「她不願見人?」 「她為人隨和,我第一次到開懷台她就替我化妝。」 「她收取費用嗎?」 大姐笑,「極其昂貴費用,你不見她生活十分舒適?」 「對,我想得太天真。」 「她不見你,阿昌,這當中恐怕有點誤會。」 文昌討教:「該怎麼辦?」 「你等到她回來為止,帶一本長篇小說去看。」 文昌覺得尷尬,「這不大好吧。」 「欲達目的,面皮需厚。」 文昌用力點頭。 隔一日,她鼓起勇氣,再往開懷台,第四次了,不見不散。 她買了市內最香糕點,恭敬地捧著上門,按了鈴,才發現大門虛掩。 「有人嗎,我是阿昌,來過多次了。」 沒人應,她擅自走入大廳,在白布面沙發坐下,放下蛋糕,取出一疊雜誌,靜靜讀起來。 客廳一塵不染,靜寂無聲。 文昌等得倦了,伸個懶腰。 這時,天色忽然陰暗,下起細雨來。 文昌打開蛋糕盒子,取了一塊,咬了一口,甜香四溢,她忍不住「唔」了一聲,又再低頭讀新聞。 這時,最奇怪的事發生了,淡灰色條紋山東絲窗簾上忽然伸出一隻手,緩緩探向蛋糕盒子,像是禁不住引誘,想拿那香甜的糕點。 忽然卷起一陣雷雨風,天色轉陰,窗簾被風吹起,那只手迅速縮回。 文昌抬起頭,唉,主人家什麼時候回來?她起身關窗,只見一幅窗簾被風吹得鼓起,另一幅卻動也不動,文昌納罕。 她又覺得好象有人在看她,腦後頸上的寒毛全部豎起,文昌強作鎮定,她深呼吸,然後閃電出擊,伸手向那幅不動的窗簾布抓去。 垂直的窗簾忽然動起來,文昌觸手柔軟,是一個人的腰肢!有人躲在布簾裡,不,那人喬裝成一幅窗簾,他化妝成為窗簾一部份,穿著同樣布料所制衣褲,臉上畫著條紋,站在真的窗簾前邊。 這些時候,他一直站在那裡偷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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