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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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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方當是寶貝。」 「你看,多有辦法。」 「女人是要有點名氣是不是。」 「著名爛貨一件……男人至吃這一套。」 「新的時候哪裡輪得到這種小生意人。」 常人對名人從無好評。 常人自踐踏名人的名聲中得到至大快感,是故常人非常願意捧一些人成為名人,而名人主要用途便是被常人泄忿。 解語聽了這等評語並不覺得十分難過,自由世界,言論自由,做名人總得付出代價,這種歪論理它多餘。 她可以請專人到家中理髮,可是,那樣做會完完全全同世界脫節,沒有必要做如此犧牲。 解語離開理髮店,看到杏府車子正朝她駛來。 她剛想迎上去,身邊有人叫她:「花小姐。」 解語抬起頭。 這時她仍然穿著白襯衫藍布褲,清純一如昔日,而杏子斡亦從未要求她做出任何改變。 對方是一位打扮人時的中年婦女,戴著一頂有面紗的帽子,一時看不清楚容貌。 「哪一位?」 「我姓朱。」 解語一向喜歡這個姓字,朱是紅色,紅是全體顏色中最美的一種。 「朱女士,有什麼事?」 「我想與花小姐說幾句話。」 這時,杏宅的司機已經警惕地下車來。 解語因說:「我有事趕著回去。」不想與陌生人多說。 可是那位女士輕輕拉住解語的袖子,「我是子斡的母親。」 解語一聽此話,愣住了,她立刻同司機說:「我碰到老朋友,去喝杯茶,二十分鐘後你仍在此處等我。」 司機只得退下。 解語對朱女士說:「我們去附近坐下。」 坐定了,解語才看清楚她的臉容。 解語迅速做出以下結論:這位朱女士,年輕之際絕對比今日的花解語漂亮,而花解語在老了之後,卻絕對沒有今日的朱女士好看。 解語不由得問:「這些年來,你在何處?」 朱女士苦澀地答:「我被逐出杏家,永遠不能進門。」 「為什麼?」解語震驚。 朱女士低下頭。 「對不起,我冒昧了。」 她勇敢地抬起頭來,微笑,「你就是我媳婦?」 解語但笑不語。 「太好了,我真為子斡高興。」 「我有許多缺點。」 朱女士握著她的手,「子斡有你做伴,當不愁寂寞。」 「這些年來,子斡一定想念你。」 朱女士又低下頭。 隔一會說:「我在報上讀到你們訂婚消息,故前來相認,沒把你嚇一跳吧?」 「我膽子極大。」 朱女士笑了。 她倆沉默了一會兒,解語一直陪著笑,心中有許多疑團,可是朱女士不說,她也不會問。 「別告訴子斡,我倆見過面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他痛恨我。」 「沒有這樣的事,必定是誤會,他不恨任何人。」 朱女士抬起頭來,牽一牽嘴角,像是笑,可是更像在飲泣,她說:「他受傷乃因我。」 解語張大了嘴。 她的震驚非筆墨所能形容。 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,解語不置信地,用極低的聲音問。 「他從一個健康的年輕人,變得面目全非,是因為你的原故?」 朱女士點點頭。 解語忿慨莫名,「那天,開槍的人,是你?」 朱女士面色蒼白,抬起頭來,「不,」她像是一早決定,要把這件事說出來,釋放她自己,「開槍的不是我,可是吃子彈的人卻本應是我,子斡飛身撲上,替我擋了這一槍。」 解語渾身僵硬,四肢未能動彈。 她覺得有點暈眩,而且,眼前有金星飛舞。 她深深吸一口氣。 朱女士開始飲泣,她背個罪惡包袱已有多年,她的痛苦好比一個汪洋,永遠澎湃起伏,她的傷疤,永遠不會癒合。 她一闔上眼,便會看到今日的杏子斡,他的傷勢,由她一手造成。 解語茫然,「為什麼,你們是他的父母,為什麼?」 朱女士吐出一口氣,「我不貞,他要射殺我。」 解語聽了此言,更覺悽惶悲涼,「可是,那是你倆之間之事,何故禍延子斡?」 朱女士不能回答。 這時,杏府的司機輕輕走近,看到解語,放下心來,又悄悄退出。 大錯已經鑄成,無人可以回頭。 「你為什麼把這些都告訴我?」 「你將成為杏家媳婦,我想你應該知道。」 解語歎口氣,「是,你說得對。」 她語氣漸漸平靜,「你放心,你以後都不會再見到我。」 「不不,我沒有這個意思。」 「我沒有希祈任何人的原諒。」 她站起來。 解語伸手去扶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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